第三十九章（上）（1 / 2）
满天的钞票珠宝在巨大的笼子上方飞散。
人化作怪物红着眼睛将嘴里的生肉一口口饥饿地吞咽下去, 虚拟脱/衣/舞娘们抱着外星怪人们在灯红酒绿的电子灯下尖叫。
这人间地狱般，魔鬼横行的一幕。
任凭是谁第一次目睹，都会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一旁隔着眼镜，表情不明的孙博士将口中那些话说完, 也在等待着说眼前这个有钱人家长大的公子哥，具体能给自己一些什么样的反应。
毕竟，这就是天神会。
如果无法接受和认同魔鬼的价值观和生存方式, 那么便注定不可能成为他们这些高等生物的同类和一份子。
“孙博士，这可真是……”
身后，背对着光的地方。
死死盯着一楼那个血淋淋的电子铁笼，将手落在玻璃边缘的符白龙似乎在努力吞咽和压抑着什么。
“哦, 真是什么？”
孙博士好奇地眯起了眼睛。
“这真是……太精彩, 太美妙了！这可真是堪称伊甸园的神迹的一幕！”
“……”
“我过往看过的任何一场音乐，美术，关于人类文明的演出都不及这场表演所含有的艺术性！那个笼子里——刚刚帮着那个人, 杀了那头老虎那是什么东西！——我真的没有看错吗？那就是天神的力量吗！这可真是, 太不可思议了，我能现在就下去近距离看看吗？或许，只看一眼！”
这一脸狂热的富家少爷一下子顷身暴起, 并伴以热烈掌声的样子，以及这活像个‘疯子’般的语气, 一下子令交叉着双手坐在会客室的孙博士先是一愣又满意地笑了。
站起来大步迈到二楼边, 一把推开窗户往下看去的符白龙看上去并不像是和他做戏, 那副样子就像是在发自内心地热爱着这危险血腥的一切。
他和底下那些尼人扭曲的面孔有着惊人的相似。
是一种天性残忍, 疯狂，且对宗教有崇拜感的危险人格携带者。
这使得孙博士当下不得不按住了对方兴奋到想要立刻冲下楼去，去看看斗兽场那个吃掉虎的人类试验品的肩，又摇摇手就笑着安抚他道，
“不，不，您不用着急，这并不适合您这样身份尊贵的客人，符先生。”
“……”
“底下这个仅供表演的下层笼子到底有点廉价肮脏，那只是一般试验品该呆的地方，如果您真的感兴趣，稍后我会让雪梅带你见识另一个更有趣的东西。”
“……更有趣的东西？难倒说，这还不是最有趣的？”
符白龙这个跃跃欲试的样子，倒真像是个渴望玩具的小孩子了。
“对，不瞒您说，我现在手头正有一位十分强大的‘新天神’，两天前的晚上，它才帮助我袭击，并差点杀死了一名藏在本市的城市英雄。”
“……哦？”
这句话，一下子令已经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信任，且还在一步步试探对方底线的符白龙掩在桌子底下的手一顿。
且不论前面提的那句‘新天神’指的是什么。
后面那句孙博士，提到的那个城市英雄。
如果指的不是他本人。
那么他就只能联想到另外一个他说熟，好像也不是很熟，但每次都能碰上的人了。
只是，那个人……难倒被袭击了？可是为什么他都完全没听说？
所以当下，心里泛起疑惑，想要确认下到底是不是那个人的他便这样换了个方式询问道，
“难倒……是油田大厦那晚的那个黑色人机操纵者？我和他好像交过手，那是个粗鄙又狡猾的人，脸上还带着一层我看不穿的伪装，让我为了抓他不得不被骗的四处碰壁……”
“哦，并不是。”
孙博士笑着摇摇头。
“不是？”
符白龙又问道。
“对，只是个普通的联络者，但或许和您碰上的那位有点关系，只不过最后也跑了，您可能不知道，您那一夜遇上的那位，不仅是您最讨厌的对手，也是‘天神会’目前最大的敌人。”
“……”
“过去四五年间，从秦江一路到龙江，我手下的人至少遇到过这个人超过上百次，但却从来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够说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又是什么来头，唯一能被我确认的就是——这个人应该服用过卫兵鸟的药，其余的关于他的身份秘密，怕是这世上没什么人能找到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我们居然拥有同一位敌人，孙博士，如果您需要我的帮助，无论是抓住他还是其他的，我想我都很乐于帮忙。”
听到这话，佯装着意外的样子，并露出厌恶表情的符白龙赶紧这样来了句。
毕竟，他很清楚，拥有共同的敌人，远比拥有共同的朋友要来的关系亲密，自己不如趁机卖个人情，也好继续打探真相下去。
而果不其然听到符白龙也无比讨厌那个人，并愿意帮助自己。
眼前和他今晚交谈甚欢的孙博士只流露出一丝知己般的笑，又似乎是并不担心般地带着一丝‘悬念’和他干了一杯才接着道，
“没关系，符先生，多谢你的好意，我想……他接下来的好日子也不久了，只要你耐心和我一起等待，也许过两天，你就能亲自看到我把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给抓住了。”
这句话，符白龙到最后也不知道孙博士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看上去似乎对抓住那个人很有信心，是一种冷漠透彻，却也一点点洞了察对方习性的自信。
——当晚，梦舞台的这场‘食物链’表演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十点。
没能攻陷这个星球，因此暂时无法暴露面目的尼人们白天会继续躲藏回黑暗中，所以这场属于外星生命的狂欢将会自此延续到天亮方能停止。
但很奇怪，被单独关在‘人’这个笼子上面的那个动物今晚却始终没有露出真面目，只在人吃掉虎的表演后就停止了。
符白龙对那个据说更‘有趣’的东西有点在意。
但远远的，那个上着一道巨大电子锁的门里面具体关了什么他也看不清楚，依稀只能听到一声有点类似黑暗中动物在低吼的声音。
以及当他注视着笼子的时候，那个危险巨大的动物也从关在里面里面冷冷地扭过头看了楼上的他一眼的样子。
“——”“——”
那笼子慢悠悠的动物叫声，模糊到根本听不清楚。
但这种一下子令人坠入冰窟中的高等生物的危险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却让符白龙有了一种这里面的东西并不是正常人能够抗衡的恐怖感。
“那就是talatala，也就是孙博士说的更‘有趣’的东西。”
注意到符白龙那始终落在下方铁笼子的视线，那负责引导他下楼的金属义肢女也冷冰冰地负责解释了一句。
“哦，那曹小姐愿意现在……就带我一起去‘食物链’里面参观一下吗？”
符白龙眼神玩味问道。
“如果符先生不怕死，我们可以去远距离它看一眼，那是只一般人只要靠近一点可能都会死的怪物。”
“哦，我从不怕死，死又有什么可怕，总比不过活着来的麻烦多……”
这厌世又冰冷的话，倒真听着不像个只知道享乐的富家公子哥。
可就在结束完这场‘愉快’而‘新鲜’的消遣。
正要和这黑裙黑发的女人一道离开会客室的符白龙却突然眼看着这义肢女在进入电梯前，按了下耳朵上的通讯装置，又突然针对对方传达过来的话沉默了下。
——“三号工厂今晚又被那个人给袭击了？”
“……”
——“那抓住他了吗？”
“……”
这后面那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因为肉眼可见，曹雪梅这位冷美人的表情顿时变得更阴冷残暴了些。
符白龙在后面默默看着也不做声。
就在他想着，那个人，指的或许就是那个和他一样躲在龙江的城市英雄时，站在他面前的金属义肢女就已经脸色暴怒地突然转过了头。
“很抱歉，符先生，我现在要去先为孙博士处理一些紧急状况，今晚的参观就先预留，下次再请您过来可以吗？”
这话虽然是对他道歉，但听着却也和威胁命令没什么区别了。
和她继续做戏的符白龙对此不置可否，就这么看着神色匆忙的曹雪梅说完就消失在了梦舞台上方的楼梯口，而这之后，他就这么一个人出来了。
见状，早就等在外头的瑞秋张替他打开车门。
司机被命令在巷子外守着，眼下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等一坐进去，今晚一直对他在里面的情况表现得很紧张焦虑的女秘书才脸色很差地对着自己的老板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