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宗大师姐(10)(1 / 2)
是夜,白天格外沉寂的幻境里,却不断从四面传出或高昂或低沉的兽吼,暗垂的天幕一丝星光也没有,只有影影幢幢的影子在山谷里摇晃。
阴暗潮湿的山洞里,有隐隐约约两个人影,一个靠着山壁蜷着,另一个则挨在她身边,一动不动,仿佛同洞穴融为了一体。
沉睡中的安夏轻蹙着眉头,巴掌大的脸颊失了血色。
薛羽在黑暗中静静看着她。
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这个人不再显出冷淡的矜傲,柳眉也不再锐意逼人。她的桃花眼轻轻闭着,疏离的漠然被遮住,眼尾就完全呈现出圆润而柔媚的弧度,居然显得纯真又可怜。
原来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吗?
可是,为什么要护着他呢?只因为是师弟吗?还是因为这张脸?
薛羽的面色有些怔然。
她总是那么理所当然,但是他却觉得,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地走进那双眼睛。
他有些疑惑,还有点陌生的不安,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安夏似乎有些冷了,身体微微蜷了一下,薛羽瞧见了,微微一怔,坐得稍微远了些。
他垂下眼睑,看着自己微张的掌心,没什么表情地盯了一会儿,又轻轻冷哼了一声,凑得更近了。
***
安夏不知道为什么,隐隐觉得耳朵有点痒,还有种忽冷忽热的错觉。
平日里没能睡得安稳,昏过去竟然也不能安稳一回。迟钝的痛感席卷而来,她轻“嗯”了一声,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
没曾想正对上一双没有丝毫光亮的眸子,似浅似深,仿佛重影。
她吓了一跳,不知怎么,就打了个寒颤。
安夏抑制住身体的冷意,神色一如往常:“师弟……”
声音乍一出口,竟然满是虚弱无力,还带着些许沙哑。她顿了顿,终于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右肩的伤势。
肩膀上被白纱裹得严严实实,有血迹渗出来,已经转为暗红色,似乎已经被包扎住很久了。
看得出来,帮她包扎的人手法并不熟练,有些草草,但是好歹把血止住了,断藤也清理掉了。
她的脑袋中闪过一丝疑惑:自己怎么好像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昏得有这么死么?
“安师姐。”一道柔婉的女声响起,打断了安夏的思绪。
安夏一惊,便看到从更深的洞穴里走出一个女修,形容有些狼狈,却不掩清丽。
少年借机退开了些,狭窄阴暗的洞穴里,能触手的似乎就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
“安师姐,你终于醒了。”年轻女修手里托着一团白光,走到安夏身边探查她伤势。
安夏有些迷蒙地看了她半刻,才反应过来,这是玉华峰弟子林珊。之前在食人谷,殒命的另一个弟子就是她的同伴,安夏在路上把她救下,随后就因为体力不支昏过去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觉得脖子酸痛得要折断了:“我没事。”她看了眼右肩上的纱布,问道:“是你帮我包扎的吗?”
林珊顿了一下,余光瞥过一边的少年,笑着“恩”了一声:“多亏了薛师兄灵戒里的药膏。”
少年微一蹙眉,突然开口:“灵戒是师姐给我的。”他略带警告地看了林珊一眼,垂下眼睑又道:“我没有师妹。”
安夏循声看过去,少年白玉般半边侧脸正乖巧地垂着,似乎只是说了句大实话。她眼尖地看见上面丝丝暗红色血迹,如同白雪上绽放的点点红梅,让人心惊。
薛羽受伤了?
安夏心中一提,就着白光仔细打量了一下,确定薛羽没事,应当是自己受伤的时候溅上的,不由松了一口气。
“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
“这么久……”安夏喃喃道。
她打起精神打量这个洞口,发现两人已经进了洞穴有一定深度,往外曲曲绕绕,一眼望不见洞口,往里更是一片漆黑,仿佛随时要将来人吞噬。
来时的路上隔一段便有一小滩血迹,只是被人特意将周围踩了踩,与沙石泥土混成一处,并不十分明显。
不知怎么的,她脑海中就浮现薛羽扶着灵力透支失血昏死的自己进来的场景。
安夏心里微微一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安师姐,我已经往里面探过了,这条洞穴深得很,往前走一个时辰有一个分叉口,我不敢再探,便回来了。”
安夏点头,环视了一圈,开始低头掐诀,试图用通讯符联系薛杰和几位长老。然而,洞穴里幽绿色的符光亮了又灭,讯息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应。
少年看了眼这团荧光,想要说什么,又悄悄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