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宠妃（24）（1 / 2）

徐孝嗣看着小皇帝死活不听劝, 心中气得直抽抽。

老实说, 他从来不是坚实的帝党，这一点大概谁都知道。

史安王曾经试图拉拢他, 就连虎贲中郎将徐准也不止一次地私下劝说，让他振臂一呼, 带领群臣废去昏君。

然而他始终迟疑难决，未下定论, 心想小皇帝还没坏到根子里，说不定还有救。

只是这小皇帝干什么不好, 不老老实实缩起尾巴藏起来，偏要上什么城墙。这简直是立了靶子找死, 那他徐孝嗣之前拖了这么久, 岂不是，岂不是白瞎了！

徐孝嗣瞪着萧宝韫，一把山羊胡几乎气得竖起来。然而就在他眼前，从城门外射来的一阵箭雨几乎是顷刻间就落下。

他眼睁睁看着箭头从眼前擦过去，老骨头吓出一声冷汗。

萧宝韫身边围着的护卫喊了一声：“护驾！”立刻有十几张盾牌往一块挥, 几乎撞到了一起。

饶是如此，仍有一支箭穿过缝隙, 侍卫来不及抵挡，就在众人眼前险险擦过萧宝韫的大红色袍角, 然后“铿”地一声钉在地上。

徐孝嗣倒抽了一口凉气, 心想：这地方如此凶险, 这回你总该老实些了吧！

一个念头还没转完, 就见萧宝韫却连步子都没挪一步，眉间燃起戾气，不退反进，举起了手中的弓。

***

一个内侍跌跌撞撞地跑到朝会的殿前，脸上沾满血污，声音都打着颤：“宫外，宫外开战了！”

有困在殿中的大臣离得近，闻信大惊：“怎么这么快，内城破了吗？”

这太监不知道到底是报信给群臣的，还是仅仅是报信给殿外守着的人，三两句说完就抹了把脸，又踉踉跄跄地跑开了。

殿里的人一传十十传百，顷刻沸腾成一片，眼见战火来得如此之快，皇帝班子却把他们一个个丢在这里等死，立刻拥着往外冲。

外面紧紧盯着的赵宿立刻让侍卫亮出武器，上前围住殿门，可怜宫内困着的基本上都是手无寸铁的文臣，只能后退半步，避开泛寒光的刀刃，一个个扯着脖子喊：“反了，真是反了！小小的皇宫侍卫，竟然也敢拿刀对着当朝三品大员！”

侍卫不为所动。

说话的人气得手指发抖：“等本官见了陛下，定要挨个治你们的罪！”

“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

更多的人开始喊了起来：“让本官出去，本官要见陛下！”

“为什么要把我们困在这里，等史安王进了内廷，一个个都得死在这儿！”

“吾誓与朝廷同生共死！本官要上前线与陛下一起御敌，抵抗乱党！”

嘈杂的声音被这乱入的东西扰得静了一静，一刹那间，不知道多少道目光瞥向说话的人，看见萧懿，这才心下了然。

众人就见这傻子一脸大义凛然，当真是昂首阔步要出去与吾皇同抗外敌的样子，收了音道：“疯了吧，都这时候了……”

“你别笑……说不定人家真是忠臣呢。”

这话里不知道说得几分真心，但是听起来却莫名有些讽刺。

倒是有人为他开口：“萧尚书向有令誉，是我昭国柱石之臣，衷心不二，人尽皆知。遑论萧尚书兄弟九个，各个都是人中龙凤，深得民心。尤其是他那在襄阳的九弟萧衍，更是少年英才、胆识过人，先帝尚在时就襄助我主力退北魏。”

这么说起来，居然有些怅然：“我大昭皇室人才辈出，怎么偏偏……”

话未尽，而语义无穷。

众官默了一瞬，心道造化弄人。小皇帝才刚刚登基几个月，却眼看永元年在这第一年就要断了。

这时又有人喊道：“本官要见太后！”

他这一声一出，一呼百应：“对，本官求见太后，如今皇后有恙，陛下状况未明，昭皇室不可一日无主啊！”

在外面守着的赵宿听见这话，嗤笑了一声：见太后？想什么呢？

这个时候让你们见太后，不是明摆着胳膊肘往外拐，给陛下拖后腿吗？

他也不出面，喊了个小太监往里面喊话：“陛下先前说了，时局未定，谁都不准离开。”

有人听见这话，实在受不了了。当真有余力，不把所有兵将都调去守四个宫门，把他们死死困在这里干什么？

这简直就是引颈就戮。

便破口大骂道：“昏君，这个昏君，从来不把黎明百姓放在眼里，也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当回事。我们在这里干什么，等死吗？”

话音刚落，就听得“啪”地一声响，血光在眼前绽开。众人完全没反应过来，一个瞪着眼的染血头颅就在眼前落地，咕噜噜滚到一边去了。

有人手中一抖，将象牙柄落在了地上。

赵宿在殿门口微笑着，神情一点也没有波动：“诸位大人，稍安勿躁。无论在哪，这会儿也不过是个等字，但若是不小心做错或者说错了什么……”

最后半句没有出口，侍卫沾血的长剑收回，映射出冷光。

***

一只利箭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一声短暂的尖啸，尾部的银饰在火光中反射出凛凛的白色光芒。

萧遥光远远看见萧宝韫向他举起弓箭，本来不以为意。这般远的距离，饶萧宝韫是天生神力，也断不可能当真挨他身边。

然而等这只箭狠狠地扎进脚下的城墙内，萧遥光瞳孔一缩，猛地抬头。

“保护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