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宠妃(3)(1 / 2)
婧辰殿中凝滞的氛围重新流动起来。
继皇帝石破天惊地捂住莲贵妃的眼睛之后, 这位天子将眼睛红红的娇嫩妃子一把拉到桌前坐下, 沉着脸催人上膳。
虽说他脸上还是黑压压的暴戾神色,但是明眼人儿都看得出来, 陛下这是认怂了。
婧辰宫的宫人们简直不可置信,忍不住纷纷咋舌:莲贵妃就这么一哭, 陛下就好了?
后宫中会哭的娘娘可多了去了,个个梨花带雨、含娇带怯,怎么不见陛下看一眼呢?
不管心里怎么想, 姗姗来迟的晚膳还是陆陆续续端了上来。十八道菜有碟有碗, 琳琳琅琅摆了一桌, 还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安夏皱着发红的鼻子吸了一口气,馋虫立刻被勾了起来。
她折腾了大半天, 实在是饿了,也不等王宝林给她夹菜,自己先拿起象牙筷, 夹了荤香的肉菜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 只觉得肉鲜汁浓、唇齿生香, 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有宫人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见着这位贵妃娘娘乌黑的眼仁儿泛起水光,上翘的狐狸眼不知道是哭得还是被热气给熏的, 眼尾微微发红,映着朱唇白齿, 显出不谙世事的媚来, 偏又跟往人心口上系了根线似的, 扯得人心疼。
宫人这次知道了。
不是别的妃嫔不会哭,实在是这位妖冶绝伦,是天生的尤物。
安夏不管别人在想什么,自顾自吃得香甜。
萧宝韫与她同桌同食过这么几天,都未曾见过她不管吃到什么都一脸满足的样子。东西吃到她嘴里,忍不住眉开眼笑,玉面像刚结的花骨朵一样鲜嫩。
一时殿内只剩下轻微的吧唧嘴的声音。
萧宝韫脸色一动,心中想道,莲儿果然还是商贾出身,哪怕身份再贵重,仍少不了些许粗俗的陋习。
然而看她吃得实在是香甜,他不知为何嘴角轻轻勾起一丝笑意,连安夏突然转头看他都没反应过来。
安夏不知道什么时候用茶水漱了口,脾胃里暖融融的一片舒畅,就懒懒托腮,侧着脸朝他看,仿佛一只餍足的猫儿。
她似乎从来没惹过萧宝韫发脾气似的,眉眼弯弯地瞧着他:“陛下看莲儿做什么?”
朱唇轻启,呵气如兰。
萧宝韫看她这巧笑嫣兮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刺眼,不由有些仓促转过头去,夹了一箸碗中饭菜。
不对。这样怎么显得他竟像是怕她似的。
萧宝韫顿了顿动作,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食,睨着那双娇媚媚水灵灵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开口:“怎么,朕竟看不得自己的爱妃了?”
安夏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笑。
萧宝韫手中的筷子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在这过分直白的目光中,竟然连自己究竟饱没饱也分不清,不由心里咬牙,将筷子搁下。
“朕吃饱了。”
他拂落袖子,在内侍伺候下站起身来,高挑的身姿立时在安夏眼前洒下一道阴影。
安夏歪着肩倚在桌子上,低他大半截,只能仰着脸往上看。
“莲儿……”
萧宝韫低头静静看着她,浅棕色的瞳仁里是叫人看不懂的黑压压神色。
他突然勾唇一笑。
仿佛蒙尘的珠玉被扫落灰扑扑的尘土,瞬间散发光华,安夏看得不由呆住。
所谓如切如磋,如啄如磨,不过如是。
就听他轻飘飘道:“天色已晚,莲儿就早些随朕就寝吧?”
安夏微张檀口,大脑有一瞬间的当机。
什……什么?
这这这这才几点,怎么就要睡觉了
等等,我、我还没准备好啊!
***
沐浴之后,安夏磨磨蹭蹭地待在浴池里不肯出来。
热水浸润着她的皮肤,却缓解不了焦虑和紧张。她只能闭着眼睛佯装假寐,侍候的宫人不时探着水温,也不敢出声催她。
这可是位手撕陛下的主,不能惹啊。
而实际上,手撕皇帝的安夏正在抖着手戳系统:“系统,《任务者保护法》里面有这种特殊情况的条例规定吗?比如向任务者提供应急装置,让萧宝韫自己做个梦以为自己已经这样那样了?”
系统萌萌哒:“没有哦宿主。”
它有点不太理解宿主的脑回路,心道上辈子该做的都做了,有什么好怂的?
不过这话它是不能说出来的。
目测在自己跟宿主解绑之前,它都要按照规定死死守住不能说,不然它一定会被宿主打死的。
系统略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宿主,根据剧情记载,萧宝韫一生无子,除了安莲儿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上心的妃子,有可能,有可能……”
它灵机一动:“有可能他根本不喜欢女人?”
安夏鄙视之。
系统清了清并不存在的嗓子,又安慰安夏:“前几天都没发生什么,今天晚上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的,宿主不用害怕。”
安夏喃喃道:“万一……万一他兽性大发了呢?”她想起来什么,突然怒目而视:“任务者工作准则里可没有提到任务中有任务者需要牺牲肉体的情况!系统,你们这是对任务者权利的侵犯,我要投诉,投诉!”
系统的小绿灯无辜地闪烁着:“任务执行过程中不会强制要求任务者与世界任务发生关系哦。”
所以不强制就不算侵犯了哦。
只是为了任务需要哦。
安夏的心中一群草泥马奔过。
……算你们狠。
“莲儿?”一声似乎含着笑意的呼唤从门口传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慢。”
安夏呛了口池子里的水。
旁边的静琳立刻上前轻拍着她的后背,递了一方帕子给她净面。
安夏胡乱在嘴上抹了抹,挥手道:“伺候本宫穿衣。”
床边挂着织锦纱帐,上面绣着飞舞的仙花灵草,每每有风拂动,铃佩环响、绣锦飘荡,宛如天宫一般。
萧宝韫歪在枕上,仰面躺着,浅棕色的凤眼焦距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长袍葳蕤拖地的轻微摩擦声中,有细细的脚步声,似乎是踩在铺满了大半个宫殿的毛毯上,又轻又慢。
他回过神来,嘴角噙上一抹笑意,扭头看去。
下一秒,他的目光就凝固住了。
乌发如云,发尾似乎还没干透,水淋淋地散发着湿气,被宫女略微拢了一下,披散在耳后。
宽大的睡袍罩在她身上,步履间窈窕的身形若隐若现,娇嫩的肌肤上朦朦胧胧地沾着水气,仿佛润泽的白玉,又像是沾了露水的桃花枝。
他喉咙动了动,看她慢吞吞地在几步外停下,垂下的羽睫微微颤动着,似天真又似诱惑。
“你……”
一出声,他才骤然发现自己的嗓音都是哑的,剑眉不由狠狠一皱,划过一丝狼狈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