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冢（八）（1 / 2）

这些油灯乍一看十分寻常, 但是仔细想一下却让人毛骨悚然：这地底下看起来千百年没有人进来过，这洞穴至少存在了百年, 那这油灯是另外被人点燃的，还是从来没有熄灭过？

林溪更加偏向于后种猜测，这个地方一看就没人进来过，四处布满了灰尘，却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显然王大仁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凑近油灯的旁边, 看了眼黑色的灯渍, 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猛然间跳开了两步，跑到旁边连声干呕起来……

本就入了冬, 空气无比潮湿, 几人又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被洞穴里面不知从哪里来的风一吹, 那种凉意几乎要浸入到了骨子里头。

此时骤然见到王大仁这般情状, 林溪吓了一大跳。

不过，幸好王大仁没有别的异样, 林溪松了口气拉开背包正欲将自己带过来的酒递给王大仁, 王大仁已经再次站了起来摆了摆手。

“我不用！”王大仁的脸色无比灰败，他深吸了一口气, 眼神嫌弃地看了一下那些燃烧着的油灯一眼。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灯里面装着的是人油……”

这下不止王大仁, 其余几人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林溪差点握不住手中的酒。

他们几个人本来就是在‘道上’混的, 自然都知道人油的意思。

‘人油’有两种, 一种是死的人油，另一种是活的人油。死的人油也叫作尸油，这种油脂是从死人的躯体上收集的。林溪曾经看到过一些新闻：有些人笃信鲜血和尸油可以美容养颜，专门从某些蛮荒之地盗取尸体炼成人油。

死的人油已经够让人恶心了，活的人油却是代表着残忍。

古人有用人做灯芯的说法，尤其是远古的莽荒时代。那个时代几乎不把人当人，他们将捉来的奴隶活活闷死在烧红的石头房子里，然后收集死去的人身上的油脂用来照明。

传闻之中这样的活油烧起的油灯在没有外物干扰的情况下几乎可以千年不灭，所以那时候的部落帝王们喜欢在墓里燃起人油，彰显他们至高无上的地位……

然而人油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现今出土的一一系列古代的墓葬里头也并没有传出过有这样东西的存在……

林溪没想到这传说之中的存在的‘活人油’会这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王大仁扶着墙壁深吸了几口气，咳嗽了几声便朝着洞穴里头走了进去……

这个洞穴似乎是山体之中的一个夹层，戾气在洞穴的下方，因为中空着隔了开来，所以洞穴里面并没有戾气环绕。

不过，此时丝丝缕缕的戾气已经从水底上朝着这个洞穴飘了进来。

林溪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四散的戾气没有攻击性，她和林怡身上有林家的血脉，所以戾气有所忌惮并没有攻击她们；叶怀琅也是因为被林夕灌过心头血，在他不主动释放讯息的时候，戾气并不会主动攻击他，但是王大仁呢？

难道他也有什么特殊的能控制戾气的法门吗？

……

林溪心中猛然间生出了一种推测，但林溪立马将这种推测压了下去……

“还是回去再问王教授吧！”林溪心想。

毕竟如今并不是询问的时候。

林溪在洞穴的旁边找了个大石块，借用了林怡的工具削平整，堵住了几人上来的洞口，阻止了戾气继续跟到这个洞穴之中来。

做完这件事之后，林溪跟上了王大仁的步伐。

越往里走，林溪愈发觉得这个地方应当和虞期有关。

墙壁上刻着许多林溪曾经在虞镇看到过的壁画，无数的人和兽跪伏在那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脚下，纵然线条粗糙，然而那种普天之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已经透过这些壁画悉数流露了出来！

这洞穴之中的壁画不像虞镇那般单一，似是串成了一副连环的画卷。

后半段的时候，那男人从万人跪伏之中最后登上了山坳，在日光罩身之际忽然纵身一跃……

然而那个男人并没有死。他站在云中，似乎已经成了真正的仙人，而他的脚下跪着一群人，无数人仰望着他……

王大仁一边看着这些壁画，一边脚步不停地往里走去。

林溪越往里走心中便愈发确定这洞穴是虞期的手笔：毕竟这些壁画细究起来恰好契合了虞期的生平。

虞期狡兔三窟，如若叶凌晖老人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那这个洞穴是他用来做什么用的呢？

林溪的心头一下子掠过了无数疑惑，总觉得有些不安。

或许不该冒失地闯进这地穴之中来。

然而不进来的话永远也不知道这里头究竟藏了什么蹊跷……

叶怀琅微微靠近了林溪，握了握林溪的手，显然他也感觉到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