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琅单名一个苟字(2 / 2)
“说出姓名,你们又能拿我怎样?”
他转头又对石小荞提醒道:“把住了,我们这就要走了。”
石小荞虽然没弄明白他要如何在这些人面前带着她走,但还是很识相地将两手臂紧紧地圈在灰师兄的肩膀之上。
然后在她还没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手臂之下灰师兄的身体骤然发生了变化。她原本直立着的身体也突然俯身下去,胳膊下搂着的哪里还是灰师兄的肩膀。他居然,就这么凭空地、变成了一只狼?还是一只和她结过大梁子、又曾被她暗戳戳布套想要猎住、烤它一只狼腿的那只恶狼?
“隐微之术,可将自身化形为飞禽走兽,或可凭空化出金木玉石,障人耳目。”
单谋此时的脸色,便像他那把山羊胡子一样,一言难尽。开弓岂有回头箭?涅槃术行到一半强行被破,而这个闯上祭坛破了“涅槃火阵”的人,又姓琅。
漫不说这“涅槃”对于被施术人来说,即使半路破阵,但自其七转识封住之后,就注定已然和从前不同。单是能破“涅槃火阵”的人,便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眼前这人,竟又能将隐微之术使用得如此熟练,多半就是知春子所收唯一的徒弟没跑了。
单谋大手一挥,发令道:“务必将此二人拦住,不得有误!”
真是天助我梧琰,若眼前此二人俱得,那区区舟饶之国又有何惧!纵他肖傹小儿阴毒,养三千鬼面煞,也敌不得天命所归罢!
祭坛之下,层层的兵士围了个水泄不通;祭坛之上,单谋为首,另九人在他身后站好,布了一个奇怪的走位。
三纵三行,错综排列,阵型略有参差,每人之间相隔数步,手中各持长剑起势,剑尖所向或横或竖,一眼看去毫无规律可言。
此阵名为“九幽之泽”,是个困阵,单谋摆此阵,明摆着是无论如何不想放二人离去。他乍然抬起手中之剑凭空做了个斩势,身后九人似应和一般,剑芒所向,一片磷光刺眼。
石小荞伏在狼背之上,被剑光一晃,紧紧闭住双眼,两只手臂愈加搂紧。胳膊之下起伏的脊梁,厚实的鬃毛,曾经带给自己深刻的恐惧,现在却是无尽的安全之感。
她嘴里低声喃喃着:“灰师兄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
灰师兄的狼身给不了她回应,便只微微侧了下头。随即弓起身子,纵跳起身,躲闪开单谋挥过来的第一招剑势,避无可避地跃进了“九幽之泽”阵中。
于是围阵九人抖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将手中刀剑迅速舞动,霍霍之声交织甚密,竟然汇成了一片流水声。
再向上跃起,刀影又如蛛网,想要向左右突出,阵形如水流一般变化无常,寻不到窍门。
上泽下水是为困[ 卦象中的下坎上兑是困卦,概念借用~],要想强行脱出,便要找到其中关窍。而那水流之声绵延不绝,搅扰地人心神焦躁,上头又是光影密织,很难找出丝毫空隙。灰师兄的狼形几番欲强行破阵而出,皆不得其法。
原本灰师兄化出狼形是为了快速脱困,离开祭坛。然而此形突然遇到此阵法,便又颇多掣肘。这是他原本没有预料到的。这般情形下去,恐怕用不了几时,隐微术消散,狼形便不能维持,恢复原身时即便能从此阵中脱困,也必然无法从祭坛之下万千的兵士围拢下全身而撤。
原本此阵法本是以刀剑交织所成幻象迷惑阵内之人,将入阵者困于此间无法脱出,再以乱音相扰,使入阵者渐渐陷于迷幻,彻底丧失反抗力。所以但有一处不能发挥其效用,这个看似密不透风毫无破绽的阵法便似突然崩了一角般,破绽立现。
那刀剑相击汇成的水流声不比单大神领着的九个人一同念咒语更令人舒爽,想到这个单谋实在可恶,就因为自己无意中接了他一句话,又姓石,他便将她拘了来,惹出了这一大堆拉杂事,现下又将灰师兄牵扯了进来。
之前单谋和吴巽说话时并没背着石小荞,她当然知道单谋为什么还要困住灰师兄,定也是因为那句莫名其妙的童谣。况且方才灰师兄说的,他原来真的姓琅。再想起之前灰师兄也曾提到过师父,莫非真的就是单谋口中所说的那个遁世的知春子?
狼出谷,石开花......
若果真是这样,那灰师兄就更不能落在他们手中,这些人的手段,还不知道又想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幺蛾子。
石小荞知道自己帮不了别的忙,情急之下便想着如何把这该死又烦人的声音堵回去。
下个瞬间她便不加思考地,一抬手便把灰师兄此时那对十分招眼的竖耳朵给捂住在头顶上。
于是就在这般的关键时刻,那在耳边不断扰人心神的流水之声,它终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