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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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高厉远常想，是不是有些事情真的已经冥冥中注定，也有冥冥中的预感。

那天晚上，高厉远在肆意蔓延的黑暗中坐了很久，忽然他感到心口像缺了一块，很痛很痛，然后第二天他等来了一个永远不愿面对的噩耗。

医院里，周邢躺在病床上，脸上难掩悲痛：“他……他牺牲了。”

一瞬间，高厉远觉得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同时心脏又像被生生挖出来，狠狠剜上一块又一块，血淋淋的。

他紧握的手忍不住颤抖：“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他……抢救无效，已经被送往太平间……”

高厉远身子颤了颤，执意地前往太平间，被护士和林清河的家属——他的舅舅一家人拦住。

那人吊着眼角看他：“你是谁？”

高厉远忽然感到一阵无力，他发现，他连待在他身边的名义都没有。

可他还是要说出来。

“我是他的爱人。”

那个自称林清河舅舅的人身子抖了抖，皱着眉：“什么玩意儿？滚远点滚远点！”

“请你让我进去好吗？就看一眼，看一眼。”

高厉远哀求了几个小时，那一家人终于被磨没了耐性，允许他进去看一眼。

林清河就这样静静躺在这个冰冷压抑的环境里，高厉远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他伸手摸了摸，没有温度，泪水毫无知觉地，就这样落了下来：“清河……你骗我……”

高厉远执着地跟着那一家参加了后续的葬礼流程，出殡火化领取骨灰盒。

下葬那天来了很多林清河的同事战友，周邢也拄着个拐杖，翘着腿，往林清河的墓碑前放了一束小白花。

风很大，天气阴沉，照片上的林清河却笑得阳光灿烂，高厉远静静注视着他。

周邢缓缓说道：“他是光荣牺牲的。”

“那天晚上消息提前泄露。副队领着我们探路，结果被毒枭心腹偷袭了，他们手上很多枪械，趁我们不备，打伤了很多人，但那个大毒枭始终没露面，他被心腹掩护着逃跑了。林清河猜出了他的逃跑路线，领着一帮人去追，他说‘绝对不能让他跑了’。”周邢顿了顿，继续道，“他侦察意识很强，第一个追上，打伤了毒枭的腿和手，几乎要制服的时候，结果那个毒枭也不知道从哪又拿出支枪，正正好好打中了……他心脏几毫米的地方，之后……又补了好几枪……”周邢不忍再说下去，“我们几个赶上去救他的时候，他就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别管我，快去追。最后一句是，他让我转告你，他，他欠你一句‘对不起’。”

周邢回忆起那个画面，林清河浑身是血地躺在血泊里，说一个字就吐出一口鲜血：“别……别管我，快去追。周邢，帮我转告高厉远，我欠他……欠他一句‘对不起’。”

“还好，我们最后活捉了毒枭，捣毁了贩毒窝点。”周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上级也会给他追授烈士……”

天又刮起一阵阴冷的风，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哀悼的人三三两两地走了，直到周邢也走了以后，高厉远一下子跪在地上，抱住冰冷的石碑。

他的眼睛早就红透了，泪水总是控制不住。

“清河，我很自私，我心中没有什么大爱，我心中只有你。”

“可是你却把我抛弃了。”

对于林清河追授烈士的事，高厉远又跑去打点了一番，直到一天晚上新闻联播播放了这一事件，冰冷的播音腔说着：让我们向英雄致敬。高厉远已经拿着酒瓶，喝得不省人事了。

他觉得自己没有哭，可是眼睛就是又红*又肿。他嘴里又气又恨地喃喃着几句话。

“林清河，你特么……特么就是混蛋，说什么对不起。”

“勾了我就跑，还跑得一干二净。”

“林清河，你给我回来……回来好不好，你别不要我。”

“你……怎么就舍得让我这么痛。”

“我连，连戒指都还没给你，你怎么就跑了呢。”

“林清河……”

高厉远的母亲听闻这件事，推了工作陪他，就怕高厉远一个冲动，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举动。

高厉远只淡淡笑了下：“妈，我没事，真的。”

自从那晚喝得烂醉又哭了一夜后，高厉远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他在整理和林清河所有回忆时，打开那个放戒指的小盒子，下面竟然压着一个小纸条，是他最熟悉的字迹——哈哈被我发现了吧！什么时候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