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他拧着张脸一把揪掉自己脖子上悬了大半夜有些松垮的领带，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这才目光顺带的一扫，看到了地上的手机。

他平复了一下，叹了口气，弯腰捡起领带和手机，把领带挂在椅背冷静了下来。按亮手机点开聊天软件，飞快的给置顶的那人回复了一句。

——这边案子还要几个月，回去细谈。

回了短信之后他站了起来，走几步干脆在自己空旷的办公室光可鉴人的木质地板上躺了下来，把手机放在胸口，倒头就睡。

*

夜深人静，苏静贤坐在自己银白的小跑车里，在夜色下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夜里出门的时候就有些寒冷，所以即使内心崩溃他还是在临出门前换了件保暖的高领白毛衣。

他整个人在造型简洁的太阳能路灯下仰头看着那朦胧的一圈光晕，头发散发着柔和金光，像个流落人间的天使。

此处名为清溪，是顾萃收尾的建立在半山腰的别墅群工程。

在此抬眼可以眺望大小罗列排开的一座座洁白的小楼，在蜿蜒的半山间星罗密布，一条溪水自山间流淌下来，流进远处的清泠江。因为挂着两个世界殿堂级建筑设计师的名字，现在此处房价被炒热，已经是有价无市。只是任谁也想不到顾萃的这座别墅是建筑商送的。

城市繁忙庸碌，日复一日，每天清晨醒来都能想到第二天会过的生活叫人困顿。所以稍微有些钱的富人们都愿意住在这样贴近自然的地方，而不愿意居于闹市区的钢筋铁骨，和他相反。他就偏爱人潮涌动的热闹。

顾萃关了白色铁门随意的锁上，正把手里的一个小文件夹往一个黑色文件包里塞着。眼神萎靡不振还带着未消的酒意。然而一个越洋电话打来她就不得不刚回来又返回去。

她在车门边上驻足，低头捏着手里的文件包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遍遍的跟他道歉还时不时叹着气欲言又止。

苏静贤下了车走过去给她开了车门，把手按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好了，这没什么，等你忙完回来把他给我药了，有什么的。”然而两人谁都知道这只是个玩笑，苏静贤喜欢陈苍穹这件事，追溯起来已经有十几年之久。

而人生总是各种抉择，崩溃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

接到电话的时候，顾萃正和苏静贤站在嘈杂的酒吧楼顶，她挂了电话之后，没有烟瘾的她平静着跟一边的酒吧老板讨要了一盒，抽了三根之后，那包烟被苏静贤没收了。她犹豫了很久，终于是红着眼睛选择了自己的工程舍弃了自己伤心的好友。

很多事情只要有朋友在身旁陪伴着，只要开心的聊一聊就会烟消云散。那个抉择她做的艰难。苏静贤知道她不好受，整夜不停的劝慰。

“不是因为别的静贤，可是那是我二哥的梦。”顾萃终于迎着夜风趁着酒劲哭的稀里哗啦。苏静贤一直都知道她并不怎么热爱建筑这一行当，她为此舍弃了太多东西，却没想到有天要抛下伤心的他。

两人从小学相识，从懵懂到成长。她的难过太多次都是在苏静贤这里倾倒，而苏静贤一向温润内敛，可此时她竟在他这几十年难得一次的失意里要回归工作。

苏静贤不会为此落泪，他驱车前往机场，任由顾萃大哭着不再劝慰，就当她的眼泪是替自己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