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第一(一)(1 / 2)
雨天,山里道路蜿蜒湿滑,雨雾薄浓不散,隐隐中一个窈细的身影若隐若现。
一身灰旧色的打着补丁的道袍,头发胡乱的打个髻用根棕灰色的带子给绑了起来,带个斗笠,挂着个黄色的帆袋,一双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步鞋。从头平到脚的身板,若不仔细看,难免会以为这是一个细痩的少年。其实是一个发育不算好的少女,雨雾里看不清容貌,倒是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青芜无比庆幸雨不是多大,不然这个天气赶路定要多摔上几跤。要仔细着脚下的路,还要把外袍给拽的紧紧的,不然冷空气一灌入就浑身一哆嗦。
山里人家大多都是一般模样,很难搞的清谁是谁家,这就难受了,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呢。
“哐当”。
不知谁在家门口倒扣着一个瓷碗并放了一双筷子上面,青芜一不小心就把碗筷踢翻了,露出里面用香灰掺和着的米饭。
“那来的女娃子,走路没长眼啊,你家大人没教好你这东西不能碰吗!”
“莫怪莫怪,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一对夫妻听到响声急冲冲地冲出门,责怪了两句就对着西南方向不停的赔罪着。
青芜抬眼望去,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就是些没散的薄雾,倒是脚边有一只头大身小的饿死鬼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吃着那香灰伴着的米饭。
青芜嫌弃地踢了踢那趴在地上的饿鬼,不规则的舌头带着黑绿色的液体,一坨一坨的流在灰白色的米饭上,真是恶心。
“你们祭错了东西了吧,要真是亲戚朋友死后来捣乱或者是来看看孩子,你们闺女何至于一副要是不好的模样”。
“你才要死了,你家大人都死绝了啊,年纪不小说话那么狠毒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娼货。”女人年纪不大,三十多岁的样子,嘴里倒是不饶人,一个字眼连着一个字眼的。
“嘴里放干净点,生而为人,对天地对鬼神都该保持敬畏的态度。”
说罢青芜便弯下身,拾起瓷碗沿着碗边敲了敲,默念了两句,那饿死鬼便形成一团缩到碗里去了。
“哟,你还倒是神气起来了?我什么人还能让你来教训,装神弄鬼的一副不学好的模样,你信不信我先教训下你!”
女人扬着一只手便向着青芜扇来,只是手到空中便被另外一只手给抓住了。
是一个高额头长的方正的一个少年,他放下女人的手后便对向青芜鞠了一躬。
“小道长,我奶让我来接你的,你不认路跟着我来”。
道长?就这穿着一身补丁衣衫的黄豆芽般的女娃是道长,女人嗤笑了一声,这老李家的是穷糊涂了吧。
“真是个小娼货,天还没黑呢就急冲冲的跟汉子去......”
青芜忽然回过头,瞳孔幽幽的盯着女人。
“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替你女儿感到悲哀。”
似是被青芜意味不明的眼神给愣住了,半响待到他们声身影消失不见,女人才被自家汉子喊回神来,只是奇了怪了,倒扣在门口的那只瓷碗去哪里了?
“小道长你别往心里去,那家人在村里平时就这一副态度,男的是招赘的,女的第一胎生了个女儿,总想着生个儿子......”
“喂,我说你啊,能不能别喊我道长。”
少年的话语絮絮叨叨的,还没说完便被青芜给打断了。
道长,有点讽刺。
作为一只鬼界的幽魂,阴阳薄上她无名,偏偏又没丝毫记忆地在深深幽狱里存在了不知多少年。从弱小到强大,看着一个接一个的魂魄不是投胎就是受酷刑,她也不知道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很久以前便是一只孤魂野鬼,然后飘啊荡啊的被阎王给遗忘了,然后便这样人间一日地狱一年的生活着,真是毫无乐趣。
这具身体不该存在的,哪怕那女尸用尽一切也没用,这倒是被她给钻了一个空子。人生十六载有了一个道长师傅,自己还成了个小道士。一身正气的老头总说她天赋异禀,倒知不知道他教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在学道术?
青芜摇了摇头不在作他想,有些东西禁不住细想,她没心但又觉得现在这样便挺好的,她能走能跳老头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