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罗秋梨收回纷乱的思绪,把手伸到水底,控制着无形无色的异能把千叶莲的根茎斩断,她能感觉到这小莲摇摇摆摆委屈的情绪,忙用异能把断茎的伤口修复,这小莲们才露出笑意。
虽然小莲没有脸,但是罗秋梨就觉得这小莲刚见鬼地对她笑了。
还好,她已经习惯了这份诡异。
这样忙忙碌碌,很快分好了十二盆莲,看着这一色翠绿的花盆,其上摇曳着金色的花苞、绿色的莲叶,罗秋梨的心情也随着他们变得舒畅起来。
什么最能抚慰受伤的心灵,一个好的天气,一个美丽的花园,和风拂柳,再阴暗的心情也能被照亮几分。
罗秋梨笑了笑,唤来了林久:“公公,这些花该放哪?”
林久进来,看见干干净净精精神神的十二盆金色千叶莲,不由伸手戳了又戳,笑嘻嘻地道:“秋梨姑娘好手艺,殿下看了肯定欢喜。”
“只要不犯错就好。”罗秋梨的笑意未减。
林久看着她阳光灿烂的脸,心情也十分不错,便热心的指点她如何摆盆。
很快,罗秋梨就摆放好十二盆花骨朵,她打开窗户,外面秋高气爽,空气一流通,带动了书房内的空气。
“咦?怎么感觉屋里的气息都变得好闻起来。”林久觉得稀奇,“太子爷喜欢的东西果然有独到之处。”
罗秋梨笑:但凡她用异能培养出来的花,比其他的花更有灵性,这千叶莲本是从小小的一株,花了她一月才分支开来,吸收了她多少异能,当然也更具灵性。
但是这些花也就比其他花更香开得更久,其他也没什么用处,她上大学前,为避免金钱纷争,直接把父母留下的大笔遗产和赔偿金捐给了慈善机构,这也让她的异能得到了质得突破。
为了生计,她在大学里开了家花店,买她店里花朵的回头客也直夸她手艺好,也没发生过什么其他古怪的事情。
所以她并不怕别人发现她的秘密。
“公公,眼看着时辰不早,太子爷就要下朝,婢子就先行告退。”
“好好,姑娘慢走。”
林久多看了一眼罗秋梨,这姑娘竟然不留到爷回来好在爷面前露个脸,不过,这日子长着呢,保不齐这姑娘另有打算,不急于一时呢。
.......
正大光明殿前,一批锦绣华服的当朝大员随着一声尖细的退朝声,鱼贯而出。
满脸凝重阴郁的太子爷走在众人之前,魁梧强壮的林远直直跟在他身后,正好挡住别人窥探的目光。
“太子殿下,留步。”徐洪峰快走一步,跑到太子爷身边,“殿下,朝上说,您要亲征山东,还请三思而后行啊!”
太子爷脚下频率未变,苍白的脸上露出丝暴戾:“徐爱卿,朝上该说的,孤已经说得很是明白,爱卿要是耳朵有病,就趁早治。”
徐洪峰对太子爷刻薄话语恍若未闻:“臣......殿下,山东之行,危机重重,先不论海国倭寇嗜杀成性,就说西北高义王虎视眈眈、西南有前朝宵小,打着宗教的名义,笼络百姓,想要推翻已有百年基业的大泷王朝。”
“您若是这几个月出行,就万万不可,山东凌汛,每年11月到来年2月,都时有发生,黄河决堤、山石土崩。天灾人祸,太子殿下,请您三思啊!”
徐洪峰说着说着就跪伏在地。
太子爷驻足,冷眼看他:“徐尚书,孤一直以为您是太傅的走狗,他让你往东,你不敢往西,怎么这次不听他的了?”
徐洪峰头磕在大青石板上:“殿下,莫要说笑,臣很认真。”
“那孤也很认真地来猜猜,就从这天灾人祸上讲,山东境内,有个王家梨行,今年花了万两白银造堤,爱卿前不久说造好了,造结实了,今年定然不会再决堤,徐尚书,你这是怕孤去查探到什么,比如你又贪墨了多少银两?”
太子爷微微低头,额上的刘海遮住了他半双眼睛,只余眼皮下青黑色的两条卧蚕,显得越发阴沉古怪。
“殿下莫要再胡闹了,臣只是忧心殿下安危,大泷基业传承!”徐洪峰的口气就像大人面对孩童一样的无可奈何。
“林远,掌嘴!”太子爷一听他这般口气,冷哼,对,朝中之人就是如此对待他,一直当他是无理取闹长不大的孩子!
盛名难却,他便当这个暴虐无道、无理取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太子爷!
林远二话不说,拎起徐洪峰就是两个巴掌。
“噗!”徐洪峰吐出一口血水,里面还混了一颗老牙。
“敢诅孤短命,断子绝孙!两个巴掌还便宜你了。”太子爷暴戾地看了眼瘫在地上,肿了两边脸的徐洪峰,甩袖,带着傻大个林远,远去。
远远观望的大臣们这才敢围上来。
孟秋闵踱着步子,居高临下一脸肃然地看着他:“辛苦你了。”
徐洪峰听了这一句话,抱住孟秋闵的大腿,当即痛哭流涕,大泷朝摊上这么个太子,要亡国了。
王府志、林书成一左一右搀扶起徐洪峰,一边说着:“太子爷下手没个轻重,怎的把你打成这样!”
“太子爷真是越来越难以理喻了。”林书成唉声叹气。
“是啊,社稷危矣。”众官附议,纷纷摇头。
“孟太傅,咳咳,还请您说服太子殿下,让陛下禅位于高义王,让大泷朝得以盛世下一个百年。”古伍琅捂着胸口,蹒跚至孟秋闵身前,慎重跪下。
众官退避三舍,远远观望。
因开国皇帝留下的先制,都察院御史在大泷朝地位极高,有监督规劝皇室的职责,这也导致他们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谏言。
但是他们毕竟是大泷朝的官员,这权利也是当今陛下给的,陛下哪天万一不想做个明君,忌恨起让他丢尽脸面的御史们,这种巴巴让当朝皇帝禅位的言论,可是大逆不道、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至少现在的太子爷看着就不是明君的料。
“古左御史,当朝议当朝事,你是宣政朝的御史,谏言的该是当朝的时政弊端,不可妄议将来之事。”他伸手,轻轻扶起古伍琅,“本官惭愧,未教导好太子殿下。”
“不,不,太傅教出多少青年才俊,当朝官员半数都是您的学生,是......”古伍琅吞下未完的半句话。
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太子殿下朽木不可雕也。
“都散了吧。”孟秋闵双目温和,朝着古伍琅露出丝笑意。
古伍琅紧紧手心,点头应是。
孟秋闵对众人点头,背身,缓步而行。
古伍琅看着孟秋闵水木清华的背影,看了看手心,太傅,似乎在他手心,写了个“子”字。
......
正午时分,天却阴沉沉的,好似酝酿着一天地的寒雨。北风呼啸,漫天落叶已经渐黄,黑云压城,已然入秋。
罗秋梨刚从昭和殿出来,进了垂花门,太子爷便阴郁沉沉步入景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