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1 / 2）

晚上，白衣女子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给她的师尊。

师尊看着桌上的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淡淡地说了句：“为师辟谷已久。”

“可今天是师尊的生辰，我听说人间生辰都要吃长寿面的，寓意长命百岁。”白衣女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师尊。

师尊眉头轻蹙，轻斥道：“修真之人讲究道法自然，怎可相信这种无理无据的迷信之言。是为师对你管束不严，导致你忘记修真之本，耽迷于这些迷巫伎俩。去雪地里挥剑一千下，何时心中清明就何时休息。”

说罢，长袖一挥，把白衣女子推出门外，房门“砰”一声关上。

从地上站起来，白衣女子苦着一张脸，拿着长剑到雪地里挥剑。

挥剑这种练习，白衣女子习以为常，进入师尊门下的第一天，师尊就是让白衣女子每天早上去听雪台挥剑。

从一开始的新鲜到后来的枯燥乏味，白衣女子咬牙坚持，最后终成习惯，心境在一次次的挥剑下，变得越来越平静，一剑挥出去，雪花飘舞，落在银色的剑锋上。

听雪台位于峭壁之上，四周群山环抱，视线所到之处，尽是沉静肃穆的雪山，云雾蒸腾，气象万千，人的心胸在这恢弘景象的影响下，一荡俗世凡尘，开阔起来。

白雪飘落，天地之间，唯有这沧海桑田永恒不变。白衣女子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叫做听雪台。山河恒在，雪落无声。

一千下挥完，白衣女子仰面倒在雪地里，天上一轮皓月，落满人间银辉。皓月之中，黑影浮动，是嫦娥在跳舞还是玉兔在捣药？或者都不是，只是吴刚在伐木？

白衣女子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思绪在天地里飘荡，仿佛身躺一叶扁舟，那银辉就是承托小舟的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荡漾。

吉菊知道白衣女子想家了。

遥远的，在偏远的世界的一个小角落，那个小小的孤岛上，那里有漫天的星光，也有满海的夕阳，那里的水是温暖的，那里有自己舒服的小窝，有唠叨自己的母亲，那里有……

愁绪悄无声息地潜进身体，从心里生出凉意，白衣女子抱住自己，脑袋又昏又涨，心里仿佛有小虫子在噬咬，难耐不安，这是后悔的滋味吗？

迷糊之中，脚步声传来，白衣女子睁开眼眸，看见一双倒过来的靴子，沿着白色的衣袍而上，是一张看不清的脸。

“师尊？”白衣女子意识不清，梦中一般呢喃着。

漫无边际的白色铺展开来，像极了雪峰永无止的白雪，雪是凉，这白色却是暖的，白衣女子忍不住蹭了蹭，温暖包围住身体，仿佛回到了自己那个舒适的小窝，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只想永远躺在这片温暖里，再也不用醒来就好了。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清冷的声音传来，里面包含着无奈，还有迷茫，仿佛一个迷路之人，站在岔道上，不知道哪一条才是自己要走的路。

用你的真心来对我啊。

最后的意识里，白衣女子这般想。

这边吉菊身处在幻境里，另一边“吉菊”却睁开眼睛。

眼角那里由原来的一点嫣红，变成了三点的绯红，细细的，鳞片的形状，不同的角度看去有金光流转。

看着眼前的小铜炉，“吉菊”笑了笑，眼波粼粼，若有水光流潋，伸出一只手指，指甲尖细，深深扣如胸口一指上的地方，用力，一滴鲜红的血滴凝聚在指尖，里面仿若金光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