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一吻(2 / 2)
他顿在原地,才发觉其掌如千钧。如尖牙戳进青紫血管,那一霎那,柔软唇瓣贴入,血的腥气和糖分融杂着,汩汩的亮度弥漫在眼底,他骤忽松手。
在一片漆黑的视野里,一簇如火升腾。
那手复又扯过他,他痛磕到那人身上,唯闻胸腔起伏的热气熨帖着薄衣,而躯体滚烫。
那人似乎是审视着他,忽的伸手垫于其脑后,头脑一片空白。
那人将他紧箍于两臂之间,见着他跌撞着而缠上唇齿挑逗,唾液与吻相缠,隐隐檀香之气充溢而黑发缠于指间。
风声飒飒,腥甜的吻揉进沙砾,和湛蓝一同破碎,跌在尘嚣里,风里沙砾灼眼,震得肺腑轰鸣鸟兽四散。
他的长发摩挲着涌动的气息,眼皮如燃起一团火,荒诞地烧灼着,又沉沉地陷入梦境。
置身于黑夜中,没有光,只是血红色调的浪潮。
雨声风声与海浪掺杂着,红浪上海雁振翅,掀起惊涛骇浪。
宛如三月冰棱上灼烧的一团火,滚烫而冰寒。
楚淹猛然拉开发带,却发觉此处空无一人,一片柳絮自半空跌落,飒飒地钻入风声。
指尖抚向唇,磨破的殷红略带腥气,历历在目。
千米之外的人猛然贴着玉璧,而喘息着一滴薄汗自额上蜿蜒而下,啪嗒晃入汉白玉台阶之上。
齐国境内,梁王赴约而往齐,与之详谈互换质子事宜。
彩门喧声,灯花如昼,远远的便闻得云鬓香雾,一众烟花粉黛色。古音敲响下,钟声渺渺,季惊水的绘红纹金的面具下一双眼霎时失了神,暗香盈袖处,恍见一白衣少女男装扮相,神色寡淡,冷目垂眉心,是朱砂点血。
那一眼便惊心动魄,脱口欲出:“鹤儿。”
那女子低首,季惊水才觉其身高,那人开口却是充满磁性的低沉声线:“梁王殿下。”
因自古中元节有“人戴兽面,男为女服”之习俗,他才错认为是女扮男装,但是除了性别不相似,长得却是和他失踪七年之久的皇妃极像,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觉眼底亮的惊人,瞳目如生了光。
季惊水提步往前,与之对视而眸心灿灿:“你是谁?”
衣旬犯难了,又怕吓着他,就开口道:“鄙人衣旬。”
“你和衣鹤浔是什么关系?”
衣旬沉默,他一动却觉腕间被手铐铐住,而其另一边,拷着梁王。
衣旬微微扯动嘴角,憔悴的梁王冲其点首,声也温润:“走吧,衣旬。”
数日之后楚淹便带着那封书信投往阜苏君门下,所谓阜苏君,正是齐国之相,其为人也,恭谦好礼,礼贤下士,急人之困,门下食客三千人,于齐颇得民心,亦是齐国重臣,手持权柄把握朝纲,权倾朝野,而齐帝深忌惮之。
楚淹一朝投于其门下,阜苏君握着那封信,来人自耳后告知,他抬眼淡淡审视楚淹,杯盏摞下,温声道:“如此,阁下便请居于府内吧。”
他撩袍与其一拜,只道:“谢过丞相。”
阜苏君将他安置在府,平常也是闲置,并不重用,其三千门客浩荡,人亦多矣,虽说不得天下贤士尽有,但其中不乏卓越之才。
与之邻舍的荆阆便也是武才,力能刚鼎,曾放言徒手可灭百人之团,长髯黑肤,而肌骨健壮,凡十里未有敢近者,闻得新来了一个食客,便前往与之交好。
阜苏君虽貌似温良,却城府极深。府内有书牍万卷,无重用楚淹之意,楚淹却益发心焦,不久便与千米之外的杜义纵复通信件,书信往来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