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清随(2 / 2)
他的手修长,骨节分明,如玉雕般精细。
谢水荇总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年轻人他从未见过,心头却隐隐约约有似曾相识之感。他摇了摇头,什么熟悉,大概是他的错觉。
道士吃面很快,姿态却很优雅,他都吃完了,这边谢水荇才吃了一半。
道士一抹嘴,让老板结账,便准备起身离开。
老板在道士身边候着,麻利报出价钱,等着他给钱。
道士从宽袖里掏出钱袋,向里瞧了一眼,又镇定地将钱袋放入袖中,神色仍旧淡然。
他轻咳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老板,沉稳地开口:“贫道身上未带灵石,便为你算一卦当作饭钱吧。”
老板:“……”
在旁边偷听的谢水荇:“……”
这个道士,真跟他那冷淡的外表不一样。
老板从未见过这样的客人,艰涩开口:“不用了,这碗面就当我送给道长你的吧。”这人身上冷气源源不断,就在老板快被他的气势吓得跪下时,
道士坚定地握住老板的手腕,眼神真挚,面无表情:“我师门算卦很准,请务必让我以这作为饭钱。”
老板再次婉拒,然而道士毫不气馁,两人一度僵持。
老板心里叫苦不迭,心里给这道士狠狠盖了个神经病的戳。道士兀自不觉,仍紧紧抓着老板手腕不撒手。
谢水荇看着有趣,干脆出声道:“我帮这位道长垫付好了。”
道士手一松,那老板如蒙大赦,连忙跑到谢水荇身边,收了灵石,飞快躲回灶边,再也不想在道士身边坐着。
道士微微抬头,眼睛干净的像一汪泉水,像是在好奇谢水荇为什么帮他。
谢水荇道:“我帮你付了钱,你不该谢我吗?”
道士如梦初醒,拱手说:“多谢道友,一饭之恩贫道必铭记在心。”
谢水荇乐了,笑道:“你为什么叫我道友?”
道士说:“你不是修士吗?”
谢水荇:“可我没有修为傍身。”
道士一本正经道:“直觉告诉我,称呼你为道友准没错。”
聊了几句,谢水荇便跟他告别,打道回府。
然而他出了面馆,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刚刚那个道士又高声叫道:“道友请留步。”
谢水荇转身:“还有什么事?”
道士捉住他的手腕,真诚道:“贫道无以为报,只能帮道友算一卦,以表心意。”说这句话的时候,道士脸上仍旧没甚表情。
谢水荇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婉拒道:“不必了。”
道士说:“我看你面善,肯定与我别有一番缘分。”
谢水荇正想否认,道士扬起头,举起手挥了挥:“师叔。”
归采一袭白衣,从人流中走莱,玉冠束发,清俊如仙人,在嘈杂纷乱的市集中,鹤立鸡群。
谢水荇惊讶地叫道:“师父。”
归采应了一声,看着道士,口吻熟络:“清随,你师父呢?”
清随也很讶异:“我是从他那里逃出来的,师叔,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的水云舟坠毁了,”归采漫不经心道,“正在考虑怎么去海外东洲。”
清随笑起来,他得意地拍着胸脯说:“我有啊,我带你们去,不过师叔你得瞒着我师父才行。”
归采扬眉,爽快地点头:“可以。”
水云舟再次飞上天空,谢水荇坐在甲板上。归采和清随正相谈甚欢,清随全然没有之前那副冷傲的模样,眉飞色舞,活泼得判若两人。
谢水荇甚至疑心自己看见的那个清冷道士是个幻觉。
“这是我的徒弟,凤重山。”归采将谢水荇拉到自己身边,介绍给清随。
清随说:“之前多亏师弟帮我垫付了面钱,果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谢水荇困惑不解。
据他所知,归采应该没有师兄,这人独来独往惯了,招摇峰上除了他就是两只小猫。
结果李寒秋跟他说,归采有师父。
突然冒出来的清随也告诉他,归采有一位师兄。
他这么多年的宿敌合着白当了,还一直听信旁人的话,以为归采真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