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铁鞋（2 / 2）

“你真好。”林至笑眯眯地说，“他们都不让我喝。”

“你不是生病么。”林均换了个姿势坐着，状似随意地说。

“那你呢？”林至坐下来，把上半身搁在林均的大腿上，歪躺下来，动作做得太理所当然，林均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当然不能管你。”他低下头和林至对视着，神情淡然地说。

“不能？”林至看上去对这个答案很好奇。

林均低头看着他，弯曲九十度的脖子有点发酸。

他露出一个自己也不大捉摸得透的笑容，“你是我哥啊。”

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林均注意到林至的眼睛不易察觉地眨了一下，好像在掩饰什么一样。

他不禁怀疑以前这细节也是有的。

他那么着迷于观察这个人，怎么没有想到在这个崭新的称呼上留意对方的反应？难道他比林至还先一步适应彼此的关系？那他可真会自欺欺人。

林至把手往上伸，摸到林均的下颌骨捏住，又往下一拉，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个位厘米数。

“我不是你哥。”林至说，从嘴里吐出的酒气直直窜进林均的鼻子里。

林均平静地望着他，暗自审视那双锋利的眼睛，他从那里捕捉到一丝动情的闪烁。

还远远不到慌乱，他告诉自己，切忌得意忘形。

“不是也是了，”他笑了一下，说，“哥。”

林至定定地看着他，这一次他的眼睛没有任何闪烁，只是灼灼地放着亮，没有一点犹豫地，他捏在林均下巴上的手又用力一拉。

两周内第三次，他们把嘴唇磕在一起了。

下嘴唇新长出没多久的皮被同一个人再次咬破，林均终于恼火了。

他狠狠地咬回去，固体介质把对方喉咙里发出的低笑传递过来。

咬我有什么用呢？对方的眼神好像在这样说。

林至放开他的嘴唇，但手还没有松开。

“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好多了。”他的声音很轻柔，但林均并没有听出多少感谢的意思。

“不是我的功劳。”林均说，下唇飒飒地发疼。

是你自己的努力。

“怎么不是，”林至摇头，叹了口虚情假意的气。

他的拇指再次抚上林均的脸颊，不由分说地按住颧骨下的凹陷，“你能起死回生。”

林均被他浓得快要化虚为实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

他并不是没见过林至用这种海口之夸的风格说话，但这次与之前不同，他嗅到一丝欲盖弥彰的味道，他好像歪打正着地找到一枝冰冻三尺的含苞待放。

是时候了，一个声音告诉他。

“你的病呢？” 林均问。

“化为虚无，化为万物。”林至语气飘忽地说。

“消失的东西去了哪里。”林均替他补上答案的正确问题，没想到这人还读过哈利波特。

“所以你的病已经消失了？”

“被你治好了。”林至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说，“你的血能治病，你信不信？”

“原来是这样，”林均不置可否地笑了，“所以你要咬我是吗？”

“你可以问得再具体一点。”林至明目张胆地盯着他。

“所以你要咬我的嘴是吗？”林均满足了他的要求。

“也不一定是嘴。”林至得到了想要的问题，神色看上去很满意的样子，“我只是对那里比较感兴趣。”

“是吗，”林均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好？”

“不好？”林均反问，“我应该为其他地方感到可惜吗？”

林至大笑起来。他笑得很厉害，整个上半身都跟着一颤一颤的，林均的大腿开始不自在起来。

“你真好玩。”林至用手指把内眼角里溢出的泪花挤出来，擦在山根上，“你这样我早晚也会对其他地方有兴趣的。”

“那是你的事。”林均不为所动地说。

“我的事就是你的事，这是早晚的事。”林至说，“对不对，弟弟？”

他的目光在林均的胸腹处狡猾地游移，最后又飘回到林均脸上。

林均长久地看着那没有丝毫相似的眉眼，一时是愤怒的，一时又雀跃着。

他知道那潭死水终于搅出个窟窿了。水还是死的，洞里的天却是活的，在妖娆地勾引他探头进去，看最深处似有若无的影子。

“那就赶紧回学校报到。”林均说。

他的手在林至头发上抓了一把，大概抓到发旋的位置，密密扎扎的，手感生硬得很。

头发虽然是茂密的，却没有多少他这个年纪人的蓬勃气，只有一股勾引人驯服的野性。林均的手放在上面，久久没有拿开。

“别刚进学校就被开除了。”他意犹未尽地把手从林至的头发上拿开，转而按到那片宽平的额头上，“我可没有这样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