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or贱客(1 / 2)
“我回来了。”
苏璨费劲儿地将东西搬进院子里,没有任何回应,她应该是习惯的,此时却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往屋里走。
鼓成小山包似的被窝和她走前一模一样。
“你怎么还没起床?”
她咬牙切齿上前掀开被窝,躺着的容珩因突然的寒冷缩成了一团,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传进苏璨的耳朵。
苏璨气得后牙槽都快被她磨平了,偏偏缩在床榻的容珩看起来睡得十分安然,床前的窗户外洒进的太阳光线也恬然地在他脸上、身上镀了一层模糊白光。
“死猪,你给我起来。”苏璨伸手要揪容珩的耳朵。
“嗯?”
容珩却猝然坐起,令苏璨揪了个空。他一手慵慵懒懒地撑着榻,一手揉着凌乱披散的长发,睡眼惺忪的眼睛倒像极了睡凤眸,温吞地抬了抬眼帘。
“饿。”
“……”苏璨忽然想敲死这个家伙,把棉袍甩到他头上,“穿好衣服,一会儿就吃饭。”
“嗯。”
容珩十分乖顺地点头,伸手将头顶的棉袍扯下,迷离慵散尽数褪去,只见薄唇弯弯。
炊棚里,苏璨越想越气地煮着饭,旁边轻飘飘一句“吃肉”让她手里的铁勺差点没甩出去。她愤愤地低头切着今天买来的猪肉,越切越狠。
“太碎了。”
“闭嘴,吃饺子!”
“加韭菜。”
“没有韭菜!”
“不吃葱。”
苏璨一刀剁下,砧板咔嚓裂了一道缝隙,怒目抬头:“你有完没完……”
靛蓝的棉袍出奇地合身,纵使不似白色那般出尘,但奈何穿着的人生得一张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的好皮囊,竟亦似谪仙翩翩。
容珩眸底碎芒似撒了一片星光,羽眉却是皱起,嘴里道:“白色好看。”
“……”苏璨紧紧捏着刀柄的手因太过隐忍而轻颤起来,“那就还给我!”
“不要。”容珩指节扣在衣襟,往后退了退。
“那是我买的。”
“我的钱。”
“谁说是你的钱?”苏璨咬牙,“那是你昨日付的房钱,要不要算算账?”
容珩眨眨眼,似一种错觉让苏璨觉得他的眉眼染着笑意,接着就见扣在衣襟的修长指尖移向了腰际,大有要在院落里当着苏璨面脱衣的架势。
“停停停!”苏璨觉得自己当真是败给他了,气不打一处来,“我今儿脑子不好使送你的,就你的了。”
容珩移在腰际准备解衣带的手停住,指向苏璨,“我的?”
“嗯。”苏璨被磨得没了耐性,敷衍地应了一声。
“嗯,是我的。”容珩犹如颇为认同某道事理的点头。
“……”苏璨越来越搞不清容珩的脑回路,但想到自己还没捂热的半两银子,她横眉一怒,“行了,帮忙添火,快点!”
“哦。”
半晌没反应,苏璨横眉,“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不会。”
“……”苏璨捏着刀柄的手加大了力气。
“算了,你进屋把药拿出来,等会儿我把药给你熬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开始准备擀饺皮,一旁盯着面团的容珩身子一晃,险些倒下。
苏璨抬头,“怎么了?要不你进屋歇着吧。”
他忙摇头,“去拿药。”
等苏璨擀完饺皮,忽然想起药到现在都没有拿过来,进屋,洒了一地的药材,与灰尘混在一起,弥漫着中草药的味道。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她简直火冒三丈。
“疼。”垂着头坐在床榻边的容珩抬头,脸色难看,唇色也惨白。
“你……”苏璨又气又无奈,低头看着那些药材,且不说都是钱,那可是她差点丢了命买回来的。“两包都洒了?”
“嗯。”
“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容珩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埋得低低的,束发自颈侧垂下,神情皆被掩得模糊。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苏璨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带着满腔怒火回炊棚包饺子,包饺子费不了许多功夫。
她一口气包了许多,但没有全下完,冬天不怕食物坏掉,因此在三十多个白白胖胖的饺子下锅后,将剩下的都放起来,留着下顿吃。
最后没等到下顿,剩下的饺子也进锅了。
“你知道吗?”
“嗯?”吃饺子的容珩鼓着腮帮子看向苏璨。
“原来我有个小师弟,吃得太多,就被我师父丢掉了。”苏璨道。
她口中的小师弟,正是怪老头送她的哑巴胖夫君。
因为许久未有音讯,也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自己,兴许已有家室,她不好以他未婚妻自恃。
于是琢磨了一下,小哑巴虽说年纪比她长几岁,但入山的时间晚,对外提及索性就称她曾有个铁匠师傅,而哑巴胖夫君则是她的小师弟。
容珩低下头,看了眼碗里剩余的几个饺子,再看了眼苏璨,温温吞吞地将碗递给了苏璨,贮藏了星辰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苏璨深呼吸了一口气,惊觉自己似乎在这双眼眸注释中心软太多回了。于是她冷笑着将碗接过来,当着容珩面,将那几个饺子吃得干净。
“好吃,嗝。”吃完顺道打了个饱嗝。
容珩:“……”
接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你洗碗。”苏璨摸着胀胀的肚皮,懒懒地瞥向容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