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秦天的眼神怪怪的（1 / 2）

那耳光足够响亮，在口字形的寝室楼里来回飘荡，有不少寝室都打开门出来瞧热闹。

寝室里孙浩已经惊呆了。

“你死哪儿去啦！狗日的小杂种！短命仔！就知道你没出息！让你读书你就变猪！家里供你上高中容易吗？！晚上也没回寝室，今天上午一上午连课也没来上！跑哪里去鬼混了？！我就知道你迟早要变坏！不想读书就别读！你就是个去搬砖做死活的贱命！你……”

“妈！！”林书白一声暴喝，额头两侧青筋暴起，17岁的男生带着愤怒吼出来的声音已经很有成年男人的气势，何况他比只有一米五多一点儿的周小娟高出了差不多一个头，突然的发火还是镇住了周小娟。

周小娟止住了她的悬河之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书白，在她印象中，这个老实话少的大儿子从没这样吼过她。

“妈，我们下楼去说吧，同学们要休息。”林书白控制着自己，尽量恢复平和的语气。

“啪！”一声清脆，周小娟又一个耳光补在他脸上，这下在四周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少年们总算感到满足，不仅听到了动静，也终于看到了画面，高中生还被家长追到学校来打，这种热闹太少见了。

林书白脸上迅速浮起几条暗红的指印，与上一巴掌留下的交叠在一起，在白净的脸上刺眼的很。

“你居然敢吼我！”周小娟像只要爆炸的母鸡，嗓门大得像门山炮，气得满脸通红，双手齐上，揪住林书白的衣领，三百六十个角度扯来扯去，林书白任她扯，摇摇晃晃像根风里的芦草，周小娟又是几个耳光啪啪地上去，嘴里骂着一串脏话，“小杂种”“短命仔”这些还算是尚可入耳的，更多的词汇句子则和人类的繁衍活动相关，诸如“你要记得你是从我的什么什么里爬出来的”之类。

看热闹的少年们上了一堂声情并茂的性教育课。

林书白什么时候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周小娟骂起人来可以如此不分场合口不择言，在家里被骂他的对应策略是忍，但在学校里，在那么多双好奇和惊讶的眼睛里——其中有不少还是他认识的，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周小娟穿云裂石地叫骂着，抄起走廊上的芦花笤帚抽向他，新笤帚上没脱干净的芦花飞荡在空气里，林书白看着芦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太丢人了，给他个洞让他掉进去吧。

经周小娟一战，林书白在男生寝室楼声名鹊起，而在那些不知道他姓名的寝室里也不妨碍他们这几天晚上聊上两句“哇有个女的打儿子打到男生寝室来了，拿着笤帚追着打，骂得比A|片还带劲”。

周小娟最后是被一个电话叫走的，不然她可能会把林书白打得从闻名男寝室楼到闻名全校。

下午课间林书白去办公室找班主任符学声。

周小娟一直很讨厌他这种打扫他人瓦上霜的行为，他想既然打都挨了，不如索性坐实了鬼混的罪名，于是和符学声说自己昨天晚上找朋友玩去了，今天早上睡过了头所以旷了课。

刚当老师还没几年的符学声，对这些高中生比其他老师要了解得多，一听就知道林书白在撒谎，懒得戳破，抬眼一扫林书白脸上的精彩，问：“你脸上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

林书白实话实说：“我妈打的。”

“哦。”

符学声端着瓷杯喝茶的手顿了一顿，有些尴尬，毕竟是他打电话告诉林书白妈妈他旷课的事的，原本只是想问问林书白在不在家，没想到周小娟会这么剽悍。

“不好意思。”

林书白看向年轻的班主任，睁大了眼，有点惊讶，班主任居然在和他道歉？

符学声脸上有些红，挥了挥手，示意林书白可以走了。

林书白顶着一脸指印走进教室，以孙浩为中心正聊得热火朝天的一群人立马安静了下来，等林书白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那群人已经散了个干净。

“书白！”下午又一个课间，秦天站在高二七班门口冲林书白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