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紫微大帝没再说话，广袖一挥，又一颗星辰砸进漩涡。

两位大帝海上下棋，一个执玉渁之卵，一个掌九天之星。

提无气之子时，一个沉卵，一个遮星。

场面不可谓不壮观。

可戏里的祖宗并无心欣赏。

她只是站在船里发呆，任大帝们一来一往下着。

她在想一些事。

关于玉沅之卵。

关于玉沅。

玉沅乃蛙族之王，同时也是扶海大帝的坐骑神兽。

扶海大帝刚由四海之灵化出时，四海莫不想取其灵力而用之。

大帝幸得玉沅庇佑，方于险恶中存生，一点点在海里立足。

后来大帝闯荡天界，玉沅教引之功，更不可没。

可正当大帝翻覆天界时，蛙族却突然爆发瘟疫。

为使蛙族脱离疫疾，玉沅自爆神元化了疫原。

大约因为自爆元丹的缘故，它同时所产数百之嗣，尽成死卵。

由于个别缘故，我读上古史卷时总刻意避开扶海大帝相关，可不知为何，我对扶海大帝和玉沅的关系竟知道的如此清楚。

好像这些东西原本存在一个箱子，只消一个契机把那箱子打开便会被我看见似的。

而眼下这契机，显然是扶海大帝祭出的玉沅卵。

而戏里的祖宗还另外想到些东西。

她想到古神兽卷上的插图，上面的玉沅身高七七有余，宽亦有十来多尺，通体碧玉，好看得不得了。

她还要想更多，现实却不允许。

骤然一阵飓风刮过，晴好北冥忽然掀起浪来。

戏里的祖宗脚下船往上一荡，很快又落下来静住。

北冥海上却回荡着扶海大帝的喊声：“喂！泠风！”

戏里的祖宗一个激灵，见面前海上的玉沅卵少了大半，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恰此时有风掠来，风里夹了淡淡的荷粉莲香，戏里的祖宗迎着喊道：“泠风！”

喊时疾步上前，显然想拦他下来。

可泠风上神的速度六界无出其右，岂是能被轻易拦下的？

戏里的祖宗这一遭冲上去，不仅没拦住，还因疾风掠过，脚下一个不稳，生生跌进海里。

戏里的祖宗虽是神仙，但到底是天上的神仙，于海里并不适应。

此刻入海，她第一反应自是呼救，可甫一开口，四面八方的水便争先恐后涌进她嘴里，不由分说地灌入她五脏六腑。

她难受得闭了眼。

我紧一步上前，想就算只是一出戏，那戏里演的也是我酿酒一行的祖宗，她英勇牺牲也好，作茧自缚也罢，什么样的结局都可以，但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

我急着想救下她，可明明咫尺之间，却好似隔了天涯之远，我如何近不过去。

正当我一颗心灼得好似那热锅上的蚂蚁时，一瓣柔软覆上祖宗她唇。

那柔软隔开海水，把清新的气息渡进她口中。

祖宗她缓缓睁开眼，我亦缓缓拿手抚上心头，渐渐从那难言的窒闷中走出来。

然而很快地，又一种不妙的感觉压下来。

便似一把刀直接斩下来似的，祖宗她还还得及看清面前神仙的面容，便伸手将他推开。

这一手仿佛推在我身上。

把我从戏里推回了现实。

我不知道这戏要写什么，但我知道，若真是我祖宗，她定不会推得这般果断。

不管怎么说，她面前的神仙都刚刚救过她命，祖宗她素来是连路过的小神仙的心情都顾的，又岂会不顾他的心情？

然而戏里的祖宗她还就真不带考虑的。

便回首看去。

果然。

紫微大帝立在船头，低眉看着她，脸黑得几乎要滴下墨来。

察觉事情不对，戏里的祖宗立刻解释：“那个紫微，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和扶海大帝都在，本不该去插手，可是当时情况紧急，我还没来得及想就已经飞上去了。本以为泠风他再怎么不可能和我动手的，谁成想会落到海里？还好扶海大帝及时出手相帮……”

这时，戏里的祖宗终于想到了旁边的扶海大帝，便想找他帮忙，却见大帝一脸茫然像处在另一个世界似的，就拿胳膊肘轻轻捅了他下，苦声央求：“哎大帝您别干愣着啊，快帮我和紫微说句话啊。”

扶海大帝又愣了下：“啊？”回神后应了声，“哦。”便转头看向紫微大帝，含笑道，“紫微你好啊~”

……

我觉得，都这时候了还能让扶海大帝听话地和紫微大帝说句话，这写戏的可以说很给面子了。

当然，这说话的效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