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阮却云眯起眼睛，“看你的打扮，不是却云中人。擅闯却云禁地，是死罪。”

贪生见他不慌不乱，神态自若，一字一字吐出生杀的语句，脸上的神情凝重了几分。“我的死活自有掌门定夺。”

阮却云觉得滑稽可笑，脸上便添了些笑意，“掌门？现在的掌门是谁啊，郭逢吗？我倒要试试。”他的手还困在腐水之中，索性以口为器， 吐出利光，不偏不倚地打在贪生的小腹上。

贪生被击中，连连退了数步。然而阮却云预想的结果并没有出现。相比贪生的庆幸，阮却云更多的是诧异，凭刚刚那一击，将他打个洞穿是 轻而易举，就算自己肉身未铸，威力有所减退，也不该只是如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贪生正欲还手，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绞痛，还以为刚才那一击是某种毒术。随后便传来了久违的声音：“蠢货，眼前人的修为与我不相上下， 还不快走！”

是那兔妖。贪生以心声回应：“走？那人的修为分明在我之下，他手边的圆球看起来倒是不错……”

“愚蠢，你可知在修为之上，有意境一说？你可知他手边的东西，乃是《亘古卷》上第一位的法器——玄机傀儡！”

“在修为之上？第一的法器？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况且能被自己收服的兔妖，修为也并不高吧，这种说教的语气——贪生丹田一用力，痛 感更加集中了。

兔妖接着说道：“刚才那一击没将你洞穿，你以为都是你的功劳吗？”明白了当中的曲折，贪生也不再和自己的丹田过不去了。“所谓意 境，是潜藏在修为背后的东西，说来缥缈。你只需记住，哪怕修为再高，若是没有意境加以把握，轻则陷入修炼瓶颈，重则走火入魔，跌入万 劫不复的深渊。”

贪生若有所悟，自己迟迟不能突破炼气圆满，难道也与意境有关？随后继续发问：“玄机傀儡又是怎么回事？”

“玄……当心！”贪生一个闪神，又是一记飞弹。好在兔妖及时提醒，才躲过这次。

阮却云暂且将心头的疑惑搁置一旁，眼前人目睹了他用玄机傀儡重塑肉身的过程，日后难免走漏风声。为防节外生枝，此人定留不得。思 定，阮却云将右手从腐水中抽出，手心汇集的真气明显与先前不同，看来还有后招。

贪生后知后觉，兔妖的告诫犹在耳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默念一句，拔腿就跑。

“逃？整个却云我了如指掌，你如何逃得了？”话音一落，贪生的双脚如古树盘根，泥拘于地，动弹不得。

“该死！”贪生与妖兔异口同声。

阮却云享受着倾听绝望，享受着观察无助，特别是从他人的眼神中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像是玩弄一般，阮却云在真气凝成的光华中加了一滴 腐水。轻轻地将它吹了出去。

贪生的脑子一片混乱，强烈的光芒像是要将他从修者界驱除，连同他的影子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抹去。炼气圆满所撑起的脆弱护壁，正被当 做口粮一般咀嚼吞咽，随后，一滴银杏色的水滴如一颗致命的骨钉，钻破护壁，钉在贪生的心脏上。

一寸一寸，被阮却云搓捻着，成了细长的银针。刺入肌肤，明明痛在一处，却像万般皆是痛处。

“唔，呕。”贪生体内的真气疯狂地涌上喉咙，像是要一次将它们吐个干净。此刻他发出的可不是用了碧玉丹阳后的那种刻意修饰过的声 音，而是呕干了胃里的东西发出的声音。

毕竟不是自己本来的身体，兔妖有些承受不住，“趁他还未化出双脚，走！”

贪生祭出禄仙游给他的保命符，头顶似有七星祥瑞注入，将银针逼出半分。

“原来是长生的人。”阮却云再发力，银针又要刺入。

再有拉锯，恐怕要命丧当场。贪生当机立断，也不知是借了祥瑞的光还是其他，汇力于指，又化指为剑，劈断了银针露在体外的部分——相 对的，剩下的部分则完全没入体内，无迹可寻了。

妖兔更是被银针一举逼出了体外，褪去一身赤毛，看起来与寻常兔子无甚差别。它欢腾的四条腿拼命向前划动，只因再无声音在脑中响起， 这只兔子一瞬间失去了所有人性，不再惹人注目。

贪生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阮却云双脚尚未重塑完成，不能立刻动身去追。不过虽受制于腐水，他仍可化出幻象，只是……

“无谓的挣扎。”

这声音就在耳后，贪生此刻才后悔没有听那兔子的话，但后悔从来都是先“后”再“悔”。好在妖兔在离开自己身体之时，还留了一句话：

“一会不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跟着我跑出去。”

周围的景象瞬息万变，一时天降流火，一时地耸危峰，幕幕让人心惊，件件叫人胆寒。贪生全然不管眼前发生了什么，只顾跟着白兔向出口 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