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将话说出口没有许彦想象中简单，但也没想象中难。
他寻了个时间，将话说明白了。当然，也没撕破脸，只是告诉对方，他将要离职了。
赵康国听到这话嚅嗫了两下，最终仅是问他未来如何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想尝试换一种工作。”许彦如是答道。
赵康国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挺好的。”说罢，他又补了句，“加油。”
许彦没去揣测赵康国话里的意思，他将话说出的瞬间哽在心里那块石头就已放下了。此时再看赵康国，他已经能心平气和地答道：“谢谢，你也是。”
自这次谈话之后，赵康国突然安静下来，不说旁敲侧击，就连往常的闲聊也少了。对于对方的变化，许彦挺能理解的:赵康国既然得到答案，自然没必要和落败者多做纠缠。
他乐得自在，如往常那般，该干什么便干什么。
时间就跟按了加速键，转眼间这年最后一次网购盛宴——双十二也过去了。包裹数目随之骤降，有时甚至一个上午便能将货物送完。
时间顿时多了出来。
许彦抓紧这段时间，开始寻找新的住宿以及思考新的工作。可惜收效甚微，做了这么久的快递员，他实在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想做什么。至于房子，未来方向不定，房子位置也难以定下来。
尤景铄好似察觉到他的处境，发了个定位，邀请他一起合租。这人做得很聪明，不搞慈善，按照市场价收租金。那房子空间大，位置也好，说实话，若不是理智拉着，许彦差点便答应了。
可这点理智也岌岌可危，随时会在犹豫中崩塌。
尤景铄看准这点，时不时拿着锤子敲一敲。
这日也是这样。
尤景铄又提起这事，他说得很讨巧，如同日常问候那般平常地问了一句：“考虑好了么？”
见许彦摇头，他也仅是“哦”了一声，说：“行，好好考虑。”
他态度过于自然，自然到许彦想笑。他刚想皮一句“就这么和我同居么”，王鹏插了进来。
王鹏的车子正在排队等加油，他闲得无聊，出来找许彦、尤景铄二人摆谈。结果刚出来便听见尤景铄问考虑好了么，他自然地接过话：“考虑什么？”
许彦闭上了嘴。
尤景铄随着许彦的动作，侧头瞥了眼王鹏。他对王鹏便没有这样的好声气，只听他不咸不淡地答道：“考虑你什么时候失业。”
“开玩笑的吧，”王鹏震惊了，他看了看尤景铄，转头看向许彦，求证道：“开这玩笑干嘛？”
“没开玩笑。”尤景铄说：“不信你问许彦。”
许彦猝不及防地成为了焦点，他好笑又好气地瞥了眼“始作俑者”，转头安抚起王鹏来：“别听他说……”
王鹏拍着胸口正想呼出一口气，却听许彦说：“失业这事哪需要认真考虑，找一天一拍桌子就给定了。”
“……”王鹏那口气彻底呼不出来了。
他转头看向尤景铄，想要金主说说话，金主却不搭理他，反倒对着许彦笑，还一边笑，一边和许彦打哑谜。
“解决了？”
“对。”
“恭喜！”
“谢谢，这事真得谢谢你……”
王鹏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了几圈，觉得自己彻底凉了，失业这事仿佛已经记到日程本上了。他太委屈了，委屈得都没心思开口问这两人背着自己做了些什么。
不问也好，许彦和尤景铄也没准备说。他们短暂地聊了两句，默契地将话题引开。
“你穿这样不冷么？”
许彦刚看见尤景铄时便想问这话。最近突然变冷，大部分人都裹上了羽绒服，唯有尤景铄还穿着粗线毛衣，那毛衣版型宽松，针线松散，穿着倒是好看，衬得尤景铄脸小，但看着也是真的冷。
“不冷。”尤景铄说。
刚回答完，便被王鹏戳穿老底。
“你别听他说。”王鹏心里带着愤，嘴上自然不留情，“他今天一直在打喷嚏。”
许彦微微挑眉，朝着尤景铄看了过去。
尤景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他看着王鹏，怒斥道：“你胡说些什么？”可时不济他，他刚说完鼻子一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瞧瞧！”王鹏立即抓住这点，乘胜追击，“喷嚏都打成鞭炮了，还说我胡说？”
“……”王鹏这丫的看样子是真不想要工作了。
尤景铄气极反笑，正想直接一拍桌子就把失业这事给定了，脖子上却突然多了个东西——许彦将自己的围巾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围巾或是刚取下来，还有余热。尤景铄一想到这热度是哪儿来的，便有些坐不住。他不禁抬眸，视线一过去恰好对上许彦的目光，对方正在为他整理围巾，与他目光对上后，动作却是一停。
“抱歉……这围巾今天拆封的。”
“啊？”尤景铄反应了一阵才明白许彦的意思，他抓住围巾边角，胡乱地将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折腾完回道：“没事……挺干净的……”
说完他觉得“挺干净”这说法有些不对，张嘴想要补充两句，可嘴张开后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是该说“你很干净”还是该说“围巾很干净”？
围巾传来的热度熏得他脑子有些不好使，直到许彦将他往车的方向推去时，他仍没想明白该说什么。
“王鹏，排到你车了。”许彦说完，转头对尤景铄说：“你也上车吧，上车总是暖和一点。”
“哦。”尤景铄成功被带偏了，他顺着许彦的力度朝前走了几步才回过神，回头冲着许彦的喊道：“那事记得好好考虑。”
“行，”许彦冲他摆了摆手，“你也好好穿衣服，别感冒了。”
尤景铄点了点头，转头朝着车的方向走去。他走了一会儿觉得不对，朝旁边一看，果不其然，王鹏正在打量他，注意到他目光后还不挪开，反而说了句：“兄弟，可以哦。”
王鹏也不解释，说完这句“啧啧”了两声就向车的方向大步走去。
“……？？？”
尤景铄不明白，他在原地站了片刻仍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
这人大概又犯病了，他如是想道。
***
俗话说得好，有些事情就是说不得，不说还好，一说便会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