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于是你答应了？”

“不然呢？”

“哎，黑仔，”电话另一头的人不满意许彦的态度，音量拔高了好几度，“他昨天陪老婆，今天陪女儿，明天是不是就该岳父岳母了？你自己数数，这些借口都转几轮了？”

“这不是换班么？”

“就没见你们换过，说得好听！换班？！他倒是说清楚啊，拿什么时间换你的班？你告诉他，你今天有事，让他跟你换！”

许彦嫌弃袁源嗓门大，把手机听筒音量调小后，才贴近耳朵，“别闹，都答应换班了你才约我的。若你提前点儿，我肯定拒绝——”

袁源抢过话：“怪我咯？你就是太怂了，都是打工的，他凭什么欺负你……”

都扯到欺负了。

许彦刚想说话，却见肖老板走了出来，“晚点儿我打给你，肖老板到了。”

“什么？！今晚他也要去？”

“对，所以今晚我肯定来不了，我明天再过来……”他简单地将话说完，赶在肖老板上车前，挂断电话。

县里到市里有两条路，绕城老路和高速。绕城最近不知在捣腾什么，用铁皮拦了半截，来往车辆全挤在一条道上，前后堵着跑不起速不说，会车完全就是在玩心跳。

若是走高速，又得留下买路钱。往常许彦嫌麻烦，自个儿掏腰包走高速，可今日不行，今日和肖老板同路，那就得听对方指示。

肖老板手一挥，决定上绕城碰碰运气。

这一碰，就给堵上了。

怪谁？肯定得怪地图。

肖老板抓着手机破口大骂，骂点无非是什么垃圾地图，都堵成这样了还是黄色，怕不是黄红不分的色盲。骂完地图后他不过瘾，又批判起城市建设来。

他说得慷慨激昂、唾沫星子四射，倾听者却很冷漠，不仅回答敷衍，还时不时回头看着什么。

肖天随着许彦目光往后望，除了一堆挤得没法动弹的“废铁”，没看出什么名堂。

“你在看什么呢？”

“看能不能绕路，”许彦脸上似乎带着笑， “好像没办法，堵死了。”

肖天本想说"堵死了你还这么开心"，定睛一看，又觉得自己看晃了眼，许彦表情平静，面上哪有什么笑容。于是，他把话又咽了回去。

他们在路上堵了一个多钟头，到达市上已过八点。

肖老板提前联系过李老板，告知他实情，对方表示网点会留人等他们。肖老板特别关心留下那人是谁，试探了几次没得到准确答复，焦急了一路，接近网点时更是伸出脖子张望。

可惜结果并不能令他满意。

"是老韦。"

许彦闻言往前望了眼，门前隐约站着个人，可惜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他目光掠过肖老板垮下的嘴角，懂事地没有说话。

随着距离得拉近，人影的面貌展露出来，矮个子，圆脸，的确是老韦。

许彦不禁惊叹起肖老板的“辩人”技术，可转而一想，若是和老韦对账，不到十点怕是散不了场了。

三人各怀心思，碰面时却皆是笑盈盈的。

老韦很是热情，车一停稳，便迎上来帮忙。肖老板配合地上前搭手，待将包裹放下后，他不露痕迹地将铺子来回扫视了遍。

铺子一眼望到底，不像能变出个活人。

肖老板在铺子里走了一圈，不死心地问道：“老李回去休息了？”

“我一个人就够了，”老韦笑眯眯地回道：“就一车货，哪里需要留那么多人？”

“也是，”肖老板跟着笑了笑：“不过这老李，跑得也真够快的，我都多久没见过他了？”

老韦像是没品出话里的味，伸出食指对着肖老板上下点了点：“看来你不待见我。”

“哪有？！”肖老板说：“我这不是没看见他，多问候一句么？瞧你醋劲大得……”

两人就此东拉西扯地聊了起来。

许彦插不上嘴，闷声把货放完，找了个借口从铺子里溜了出去。

网点位于一个小巷，位置有些偏，像这种地方，没什么人烟，左邻右舍的商铺全是五金铺子，完全没有落脚地。许彦在门口站了片刻，没待住，见肖老板一时半会儿聊不完，转身向着街口走去。

还未走到街口，便见王鹏那辆黑色大众横放在拐角处。

堵路上那会儿许彦便瞧见它了，只是那时车太多，它混里面不起眼，若不是看久看眼熟了，还不一定能发现。

对方并没发现他。王鹏靠着座椅睡得正香，至于后座上的尤景铄，他埋着头，好似在玩手机。

许彦打算绕过他们去拐角，谁知刚走两步，尤景铄跟听见动静似的，突然抬头往这边望了过来。

许彦脚步一顿，最终迎着尤景铄的目光走了过去。

他敲了敲车窗，倾身询问：“吃晚饭了么？”

***

尤景铄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许彦敲响车窗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他居然鬼迷心窍的答应了。这也就罢了，晚饭居然还选了街角烧烤摊这么个地，这地点一看就适合坐下摆谈。

“要酒么？”老板问。

看吧，这不就来了。

尤景铄看着许彦没说话，他猜测许彦会要酒，到时候他少喝点，坚决不多说，若是逼急了，就把酒瓶一摔当个武器。

他考虑得挺周到的，许彦却不走寻常路，不仅没要酒，还特地跟他解释：

“喝酒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