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与跟踪者的会面出乎意料的平静，他们交换了名字，本准备坐下来聊一聊，却有顾客前来取货。

待许彦处理好包裹，再回来时，尤景铄和王鹏正吞云吐雾地抽着烟。

许彦早前抽过一两年烟，抽烟时闻烟味不觉有什么，戒烟后却闻不得这味，总觉得呛嗓子。他心里不喜，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可尤景铄好似明白他心思，一对眼便将手里的烟给掐灭了。

王鹏心里有鬼，一直用余光瞟着后座，一瞧见尤景铄灭了烟便有样学样，也跟着把烟头掐灭。

两人灭完烟，既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看。许彦本想约到别处谈的，被他们盯得鬼使神差地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王鹏这车是标准的五座车，看起来小，内部空间却足够宽敞。许彦坐下后，与尤景铄之间恰好隔了一位。

两人各坐一边，一时皆没说话。

许彦转头看了过去，身旁这人自他上车起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座椅，或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往这边瞟了眼，可目光一交错，又快速地挪开了。

只见他视线左右一晃，落到了手上。许彦随着他的动作，也将目光落了上去。

他手里捏着半截烟，应是之前掐灭的那根，此时那烟被捏得扁成一条。尤景铄转了一圈，好似想将其复原，可惜折腾了半天，只不过是换着位置扁。

往复几次后，尤景铄明显没了耐性，动作没了规律，那烟头或扁，或弯，更是没了形状。

看来是个急性子。

许彦没有一直盯着，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

“我们谈谈吧。”他说。

尤景铄倏地一顿，倾身先把烟放入至车载烟灰缸后才回头答了句，“谈什么？”

还能谈什么？

许彦目光掠过对方紧抿着的嘴，蓦地明白过来，他抬起头，看向后视镜，王鹏先前还不住地往这边瞟，此时却目不斜视，余光都控制在一个‘安全范围’，显然与尤景铄达成了一致，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许彦来时便知此事不好解决，对此也有心理准备，可真当他亲身经历时才发现事情比他想象中还要麻烦。

跟踪者抵赖装傻，证人又不打算呈上证词，这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场死局。

既是死局，还有必要继续么？

许彦想了想，觉得既然坐上车了，就算要走，也得说两句再走。对方不说话，便由他说罢。他从兜里摸出口香糖，顺手递了片过去。

“吃糖么？”

尤景铄没接。

许彦不以为意，他将其收回，自个儿也不吃，就拿在手里把玩。糖片在他指间不停地旋转，转了几圈后，他获得灵感，成功地找到了切入点。

“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尤景铄长考一阵后，缓声答道：“不是。”

“这是第一次来卞县？”许彦唠家常般地又问。

尤景铄未答。

“对了，忘了问，你是哪里人呢？”许彦神色自然地换了个话题。

哪里人？

尤景铄将这个问题放嘴里抿了抿，没品出危险，便松口，谨慎应道：“京市。”

“京市？那还挺远的……”

尤景铄呼吸一滞，耳边顿时拉响了警报。谁知许彦并未顺着说下去，反而话锋一转，将话引向了另一个方向：“那你是怎么过来的呢？”

“……坐高铁。”

“高铁？现在已经有直达了？”许彦问。

“……”尤景铄说：“我转了车……”

“转车挺麻烦的，是先坐飞机？”

“对……”

话题并没触碰到危险区，尤景铄却觉得浑身难受。这种不舒服在许彦问到“过来要坐几小时飞机”时达到峰顶。

他缩腿往前坐了几寸，“2小时。”

“时间还是挺久的，直达德弁市么？”许彦说。

“……”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有必要问么？尤景铄知道许彦这是在用“软刀子”磨他。可他的确也被磨得难受，心里告诉自己一百遍这是敌方策略，开口之际，就是说不出话。

许彦或是察觉到什么，没有再问。

尤景铄顶着他的目光，突然不想继续下去。他破罐子破摔地想，说破又能怎样？

念头一起，便有些止不住。

眼见许彦又打算问了，尤景铄脑子一热，靠着股冲动劲儿，赶在对方说话前将话说了出来：“问这些有意义么？”

“当然没意义。”许彦好似知道他会这样问，往后一靠，瞅着他笑道：

“那现在有时间聊一聊了么？”

有，当然有时间。

尤景铄说出这话就没想过继续拖。可聊一聊并不代表非要说真话，他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临时编了个说法。

他说自己其实是来旅游的，王鹏是他找来的导游，至于为什么会跟着许彦，那可能是恰好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