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论(1 / 2)
却不知逸夫究竟在忙些什么,平日里他也一字不提。这次出门好些时日,又托无垢城的土地公带了封信到昏楼,上面写了他忽然又遇着个人,不得不去商量些要事,要我们乖一些,好好练法术。临信末尾又特地强调了要我抄十遍《禁符经》,三郎抄二十遍,回来检查。
便晓得肯定是出去玩儿的事被他晓得了,只好乖乖认罚。但年轻人的天性岂是这点小小惩罚所能消减半分的,不几日三郎便又出去了一趟,买了好酒好菜回来。
我用筷子沾了沾三郎酒盏里的明苏酒,尝了尝,觉着有些辣也有些苦。上辈子只喝过啤酒也会醉的满面通红,这般烈酒便是三郎把它说的再好也不喝,只要了香甜的百花露来品。
对面的师兄总笑我爱吃甜物,长的比来时胖了许多,白白嫩嫩像只猪崽,当心被妖怪抓走吃掉。
哪想理这促狭鬼,只对满桌美食胃口大开,一心想祭那五脏庙。
这酒菜皆是恒泰的,老板谢居不是常人,故而这菜品也是各有奇处。海里的茄子能炒公鸡下的蛋,白乌鸦能炖红蘑菇,便是这卤牛肉,也是挑那只吃仙草的老黄牛,用东瀛岛求来的秘方制成的,肉质紧密,味道鲜美,实在是人间极品。
像我这样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更是食指大动,吃的不亦乐乎。上辈子能有猪肉解馋便心满意足,这辈子能吃便吃,放口大嚼。
三郎就在一边静静的喝着酒,看我狼吞虎咽饿死鬼投胎模样,亦不言语,亦不举箸,一桌子好菜,动也不动。
说来奇怪,平日里竟也不曾见过他吃过荤腥,只食素菜,念他本就是头梅鹿倒也不奇怪,可那一日我分明闻到了他身上极明显的一股酒肉味儿,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吃着多无聊,便索性放下了碗筷,颇为疑惑的盯着鹿三郎,他的眉微微蹙着,像是在思索什么,看我停下来了,便笑道:“吃腻了吗?还是吃饱了?牛肉吃多了容易胀,你少吃些。”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吃,而是问他在想些什么
他愣了愣,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我未曾见过的神情,有些凝重,又带着几分迟疑。
“师妹”,他开口了,语气不是以往的调笑样,而是颇为不解:“你说,从来就是人吃牛,有没有牛吃人的道理?”
他便是在想这个?我不大理解他的意思,只好继续听他讲。
“为什么人吃牛便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牛吃人便是罪大恶极而荒诞不经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