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沈覆双目有片刻的失焦。他深呼了几口气，用极其不稳的声线说：“去最近的医院……去最近的医院！”

“好好好！我刚好认识一个开诊所的朋友，离这里十分钟车程。”阿豪也意识到了严重性。

“程嘉……”沈覆的指尖触到他紧闭的双眼，对阿豪喊道，“再开快点，他坚持不了那么久了！”

“我……我车子座位后面有急救箱。”阿豪右手向后指了指。

沈覆迅速翻出一卷绷带，叠了几层按在程嘉还在涌血的伤口上。

“坚持住程嘉。不要死，不要死啊……”

阿豪一路猛踩油门，用了五分钟时间冲到了诊所门口。

刹车，开车门，他连跑带喊：“救命！救命啊！快来人呐！有人快不行了啦！”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国人医生揉着眼睛打开了诊所的门：“阿豪？”

阿豪一把握住他的手，气喘吁吁地指着身后地车：“乔医生，快、快救人！”

诊所的急救灯亮了起来，一群护士推着车跑出来，打开车门后具是一惊。

“快，将伤者移到手术室！”乔医生喊了一句。

等搬开了程嘉，一群人才发现压在下面的沈覆。

他的手帮程嘉按了一路的伤口，压根没管自己右手的伤。见程嘉被推走了，他立刻扒着车门跳下车跟了上去，右手的血还在滴滴答答地落，从车子里蜿蜿蜒蜒到了诊所门口。

一位护士一把拉住他，冲其他同事喊：“再推辆车来！你这病人怎么回事儿啊。”

沈覆扭动着左手想把她甩开：“我没事。他……他中弹了，先救他！你们一定要救活他！”

“我们乔医生很厉害的，你放心。”这名小护士脾气有点急，牢牢抓着他的手臂，在冒出把这个不听话的伤者先打晕的想法后，就见对方眼一闭头一沉，竟是他自己先昏迷了。

沈覆醒来的时候，病房里拉着窗帘开着灯，阿豪靠在一边睡觉。

他的右手被绑带缠得结结实实，左手打着点滴。

他用脚踢开被子，拔针头翻身下床一气呵成，结果刚打开病房门就撞上了乔医生。

乔医生上下打量他一眼，说：“怎么，刚救过来就着急着去投胎？”

沈覆惨白着一张脸抓着他的手腕问：“医生，还有一个人怎么样了？”

阿豪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了，睁着眼睛迷茫地看着门口二人。

乔医生看着自己已经被捏红了的手腕：“你先松手，你光急还能把他给急活过来啊。”

阿豪连忙走过来打圆场：“哎沈覆你先别急。别介意啦，乔医生说话就是这样的，但他人真的很好的。”

沈覆立刻松开了手指。

乔医生揉了揉手腕：“长这么瘦力气倒不小。”

“程嘉还在监护病房躺着。”阿豪对沈覆说。

沈覆立刻推开了乔医生跑了出去，几秒钟后原路折返，硬着头皮问：“监护病房……在哪里？”

乔医生的诊所虽不大，设备倒是齐备先进。

沈覆隔着玻璃窗看着程嘉，眼睛一眨不眨。

那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面罩，旁边放着的各种监测器不停变动着数值，跳得人心慌。

乔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简略描述着病情：“他后背中枪，内部器官破损，内出血比较严重。手术取出了子弹，不过受伤的地方靠近心脏，并且……”

“哎哎哎，乔医生你等一下啦，不要尽说一些不好的话啊。你看沈覆都吓成什么样子了啊。”阿豪及时打断了乔医生的话。

乔医生冷笑了下：“我只是描述实情，并没有照顾他人心理状况的职责。另外，别忘了你们医药费还没付。”

“他能不能醒？”沈覆突然问。

乔医生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你们要是钱够，应该可以等到他醒。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并且，你应该知道他以前也受过伤，对恢复情况或多或少会有影响，所以，我不介意你先抱着悲观心理。”他打了个哈欠，“我去补一觉，有什么紧急情况按铃。”

沈覆将左手贴在玻璃窗上一言不发。

阿豪小心翼翼看了看他的脸色说：“说实话诶我到现在都还是蒙的。程嘉怎么就中弹了，还有，我估计也要被我的老板炒了。”

“第二次了。”沈覆轻声说。

“啊？”阿豪奇怪。

沈覆闭了眼睛，额头抵着玻璃：“阿哲最后那一枪瞄准的是我，如果他不冲过来……”

“你在说什么啊。”阿豪看着他，“如果他不救你，那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你诶。程嘉是心甘情愿换你一命的啊，他肯定早就想到后果了啦。”

沈覆缓缓转过身，背靠着窗户慢慢蹲了下去，身子蜷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中：“你说得对……”

“是吧！”阿豪也蹲了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还有，我在诊所门口捡到了这个诶，不知道是你的还是程嘉的。”

沈覆抬起头，看见阿豪的手心躺着一枚精巧的胸针——是程嘉别在外套上的一枚。

“程嘉身上的东西都放在你的病房了，我不好乱动啦，你帮忙整理一下吧。”阿豪将胸针塞到沈覆手里，想了想继续安慰说，“你放心啦，程嘉会醒过来的。乔医生的诊所也很安全的，一般人杀不进来。”

沈覆握紧了那枚胸针，仿佛一瞬间又有了精神，重复了一句：“你说得对。”

阿豪觉得今天沈覆特别捧他的场：“那回去喽？”

沈覆嗯了一声，站起身，在离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程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