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江玦在看一把剑。

当年师门鼎盛的时候，他往往也是这样看剑，师父曾说，江玦有赤子之心。小师妹们可不管那些，歪着头对着他指指点点笑个不停，倏忽红了脸，就跑开了；年轻气盛的弟子们免不了在背后嘀咕几句“孤傲不群”的话，但私底下仍然学他练剑的姿势。

温初雪性子惫懒爱撒娇，总笑盈盈地撑着下巴看他和沈连城过招。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日子。

可惜再也不会有了。

如玉把这柄吴钩从身上解下来奉给他时他着实惊异了，如玉是顾星移的人，四周的守卫并不如何戒备他，这倒不令人意外，只是沈连城的手能搅动的风云，似乎比他想象得更为庞大，五年前两人订下了诛杀顾谈月的计划，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五年后，当江玦守诺而来时，好友的背影却复杂得看不见底。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江玦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一切都要在今日了结。

大门无风自开，众人的表情凝结在惊讶的那一瞬，数道白光犹如飞虹，原来，伤口太快时，人可以亲眼目睹自己的死态。修罗场喑哑无声，只有暗红血液迤逦。

安顿好了温初雪，心中便再无牵挂，玄铁寒链造成的伤口还潜伏着隐痛，但并不碍于他的战意。四宫二十八宿的人马倾巢而出，也不过是做了他的剑下亡魂，到他再次收剑的那一刻，捭阖山孤峰已近在眼前。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好大的阵仗。”顾谈月缓步而出，他和数日前，和五年前，都没有什么变化，那双眼睛里看不见别人的生死。

他到此处才停剑。跟随而来的杀手死伤大半，只有四宫之主还在负隅顽抗，剩下的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足挂齿。几人保持着合围的姿势，顾谈月在圈外淡淡发问。

“你为谁复仇？”

“江玦......剑圣温行云是你的什么人？”

“温行云座下四弟子江暮雪，再请正阳教教主，赐教。”罡风烈烈，锐利如刀的双眼中只有顾谈月的身影，在那种眼神中退却，和输了有什么两样？

顾谈月微微一笑。

一白一红两道迅疾的身影交织在一起。

声声碧不着痕迹的靠近严十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