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心头之血(1 / 2)
醒时帘幕低垂,小窗寂寞。
芒种后便是夏至便是小暑,一日一日。如今水莲在风中低头,香远溢清。
只是千般绰约,扶月并不得见。她囚困红雨苑内,十倍荒凉寂寞于前。
只有流水一人来往服侍,往往没什么好气,更不多说一句话。白夜亦少显形,显形时也只静静立着。有时扶月接连两三天不发一言。
绣好的帕子复又拆掉,打成的络子复又解开。
往往夜中常开着眼,整宿无眠。白夜便披着月光独立,亦无话说。
今夜却渐渐有点声息。盛夏虫鸣草动之中,有些沥沥淅淅不知是雨是风。继而如珠落玉盘,骤雨倾至。
白夜抱着臂膀看向窗外。雨倾天幕,沉夜难明,他忽然开了口:“皎兮,你还记得春天时,也有这么场夜雨。”
扶月将身子从床榻上支起,靠在逐渐潮湿的墙壁上。听白夜继续道:“那时我央你作诗,你应了我。”少年一笑,“你总是拗不过我。”
“白夜。”
“你还记得,前几日流水说了什么”
扶月不答话,白夜自说下去:“她说君如玉早接回来红莲,你连个奴婢都争不过。”
“皎兮,你们有句话叫人善被人欺。想来你是太过温婉贤淑了。红莲、那些女孩,朱唇皓齿、娉婷秀雅、柳腰花态、善解人意,你也不遑多让。她们能挣得君如玉喜欢,你何尝不能争一争何况还有我。我虽法力低微,伪作一两个巫山神女的梦教他做一做,也不是做不到。如此你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暴雨惊雷声中少年道:“还有其他方法,多的是。只要你想,我便去做。”
“我要新雪初霁,我要长月当空。要山河星天。”扶月缓缓开口,木然道,“谁给的了。”
“况且红莲之事,我已后悔了。去争,去斗,百般魅骨,口蜜腹剑,迁怒嫁祸,波及无辜。再或像她们一样,一口一个贱人……我是扬州瘦马争恩客吗为人何至于此。把一切心思都放在讨好他上,放在戕害别人上……我到底做不来。宁磕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