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只是一道目光总是锲而不舍地干扰着我，张北涯又在看我了，看的更大胆了，我猜他的表情应该会很丰富，可是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第二天，他又带了许多东西，头一次看他背个正经书包过来，他又拿出来什么饼干、面包，往桌上整个一倒，有些掉了下去，大家又看了过来，我在想这个人天生就是大家的焦点。

但是他都像是没有注意到，只是直直地看向我，呆呆地问我：“我有好多零食，你要不要吃？”

他总是没法注意别人的眼光，好像浑不在意。踩着脏鞋子也大摇大摆的走进便利店，手刚摸完鼻子也会直接去拿巧克力，课上到一半会直接冲出去上厕所，现在明明我在躲着他他也会直接向我示好。我在想他是不是真的不懂一些东西，但我一想象一些沉重的东西压在他那瘦弱肩膀上的样子，那算了，他还是这样吧，这样的他很快乐。

然后我接过了他的零食，他挠了挠我的掌心，我也快乐了起来。

之后我们好像成了好朋友，放学成为我最快乐的时候，虽然每次我都要跟我妈认真报备晚点回家，他却插着腰哼哼地说他家里没人在。

他带着我在整个镇上溜达，他好像熟悉这个城市每一个角落。我第一次知道城市那么大，一个**穴里都有不一样的世界，每条街道里都有不同的风景。

可是他总是穿着那双绿色的塑料拖鞋，我没有去问他，也许这会扯到容易让人敏感的话题，我总是擅长避开这些微妙的东西。于是我开始等待那双鞋彻底报销，但是它即使藕断丝连，仍然坚韧不拔。

那天回去的时候下了大雨，地下迅速积起了水，我们开始寻着水浅的地方踱步。但是他的鞋踏到浅水里，总是会响起次啦刺耳的吸水声，我都当作没有听到，然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直接把鞋子踏在污水里，说凉飕飕的，很舒服，真痛快。但我知道他看我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像一条委屈的小狗，他应该像忽略所有人一样无视我的，我有些难过，这种神色不应该出现在张北涯清亮的眼睛里，他应该总是神采奕奕的，一眼向你看过来就要把你看穿。于是我也一脚踩进污水里，对啊，好舒服。

那一瞬间他的笑脸让我彻底忘记了我妈叮嘱我这鞋遇水会脱胶的小事。

我开始频繁晚归，但是我妈并没有微言，反而高兴于我总算不是一天到晚闷在房里了，我知道的，她还是一直觉得我有病。

不过张浩对此颇有怨言，他当然是不愿意跟着张北涯一起走的，终于当我第n+1次放学跟他提起我要去和张北涯去溜街的时候，他向我说起了绝交，他一改平常的嬉皮笑脸，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问我；“你也想成为张北涯那样的烂人吗？”

我没有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只是加快了步子，远远地把他甩在了脑后。

周末的时候，我开始焦躁不安，一直从客厅到房间绕圈，我妈担忧的问我爸这孩子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毛病，我没有理会，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让他们周末的时候带我去商场买鞋。

周一放学的时候，我牵着张北涯的手腕拉着他到了商场，他一脸不愿意，说这不是大人来的地方吗？我转过头去说，我们一起去给你买双鞋。

他像是被踩了老鼠尾巴一样瞬间跳起来挣开我，他说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看不起我。

我一点都不退让，我说，张北涯，听着，你需要一双新鞋子。

他的脸瞬间烧的厉害，只憋出一句：“我们不是朋友了。”

“你是这么认为？”我看着他的眼睛，而他一直哆哆嗦嗦，好像还要掉出几滴眼泪，可是怎么也不肯说出一个“是”字。

我不耐烦了，管他什么反应，抓着他就往前拖，最后他是被我硬拉进去的，进来商场后，就一直把脚藏在裤脚后面，有个服务员也轻蔑地看了过来，问你们大人呢，我只说我们俩来买鞋。

一进去张北涯左看看右看看，像是一只要撒泼的猴，可是就不看摆鞋的架子，服务员一直盯着我们，随时提防着我们在店里给他们搞破坏。可是他却浑然不觉，一直缠着我在我耳边小声地央求：“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