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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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林方身为地主家的傻儿子,在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还算有钱有势,却从不干缺德公子哥爱干的事,昨夜的愿望竟真的实现了。
天公作美,早早的,院里的花花草草就染上了一层漂亮的金边,空气凉悠悠的,林方深吸了一口心情奇好,洗漱收拾完毕领着阿墨往小厨房里走。
炉上温着菜,郭师傅在后门的摇椅上打盹,他的小弟子见他来了小声道:“少爷。”
“哎,”林方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小游师傅辛苦,菜都好了吗?”
“都好了,就等着您来,”小游动作利索地装盘,“我都是打下手,师傅天没亮就来准备,他老人家辛苦。”
林方便又连连道谢,阿墨忙去接食盒,主仆俩没甚多规矩,一人提了一个往外走。
早起饿得快,食盒里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林方强行不为所动,临到包子铺边还在咽口水。
“老规矩?”大叔笑呵呵看向两个小子。
一大早馋虫被勾醒,林方瞧着圆圆胖胖软软的包子直觉饿极,便说:“荤素各加两个。”
典型的眼大肚皮小,边吃边走一路出了城,林方手里还有一个半,阿墨怕他撑坏了,便道:“少爷,要不放食盒里吧,中午在白先生那儿蒸一蒸还能吃。”
这样也好,林方打开食盒第一层将油纸包塞了进去。
郊外比城里要冷,阳光零星穿过枝叶的缝隙照进来,将湿漉漉的泥地勉强烤得外酥里嫩,一脚下去还得踩出个深窝窝。
“少爷你走慢些,有些地方还没干,别滑了。”
林方应着,心里有些后悔出门没叫家里的马车送,只得脚下更仔细,脏了衣裳事小,食盒里要送给杨光元与先生的吃食洒了可不美。
“嚯……少爷你看!”
阿墨惊异地叫他,少年抬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路边的林子倒了一片,横七竖八躺着,原本覆盖着野草的泥地秃噜着还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划了几道,凌乱一直延续到树林深处。
总归不像是什么好预兆,林方叫住好奇心旺盛的阿墨,并不知道再往里半里路,就躺着血骨叮咚的两具尸体,侥幸活下的小捕快还躺在医馆里人事不醒。
少年心口突突两下,深一脚浅一脚往书院去,中途没忍住问阿墨:“那儿瞧着像是厮打过一般,先生可别出什么事?”
“应,应该不会吧。”阿墨愣了愣。
往常清晰的车轱辘印也未出现,想来杨光元是趁雨夜偷懒,林方抿唇,无声加快脚步往小院子去。
天越来越亮,待两人脚步匆匆走到院门外,背上都出了毛毛汗,好在简陋的柴门完好无损,插销用麻绳象征性的挂在门上,林方松了口气,提着食盒喊道:“先生!学生来啦!”
白先生从屋内出来,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来了便来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杨光元总在背后叫人老头子,左一个老头子右一个老头子,其实看面相白先生最多不过四十来岁,长眉秀鼻,是儒雅的长相。
先生好风雅,大概是亲手修了胡须,又约莫是修胡须时打了个喷嚏,左侧短了一截儿,还留下一道颇为醒目不长不短的伤口。
林方从小受他教导,不做伤人脸面的事,尤其是还打不过对方的情况下,他心里嗤嗤嗤几声大笑,面上乖乖巧巧招呼阿墨一齐将食盒拿进厨房里。
“学生家里请了个手艺高超的厨子,今儿特意做了一大桌给您送来,要请您和光元品尝品尝。”
“话说,光元怎的还没来?”少年眯眼告状,“准是又偷懒了。”
先生向来不强求,摆手道:“无妨,待他睡够也可,你跟我来。”
两人进了后院,院边就是临山的碧湖,阳光正好,风也是暖的,湖边修了个木制的垂钓台,台上放了桌子,桌上有笔墨纸。
先生道:“春光好,今早不做课业,你就在这儿,中饭之前画幅画与我。”
“画?画什么?”
“随你,你瞧什么顺眼即可。”放下话,先生便走了,
林方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纸也够大,索性捞起袖子打算将眼前湖光山色都画下来。
太阳越爬越高,不知哪儿来的一对野鸳鸯划着水悠悠闲闲游到钓鱼台旁,林方顺手一抹,几点颜色,水禽跃然纸上。
画画这事儿,将就专注与耐心,林方这两样都不缺,一坐就是一上午,待到前院的动静大起来,他分只耳朵竖起来仔细听,原是杨光元和几个陌生人的声音。
想来应是问路之人,动静没持续多久便消了,阿墨和杨家小书童抬了张桌子到后院里头,紧接着杨光元便端着菜盘子出来。
好些菜被陆陆续续端出来,全是今早郭师傅辛苦做的,林方勾下最后一笔,小跑过去帮忙摆碗筷凳子,屁股还撞撞杨光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