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这样的丁晏实在太罕见了，居然在冲他发脾气，还让他滚。周池有点不适应，想去摸摸丁晏的头，被对方一把打掉了手。他吃惊地看着对方。
“滚！”
周池皱眉，从车上走了下去。
车子呜地一声，飞快地开走了。
周池回到出租屋里，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丁晏憋着哭的受气包样子老在眼前打转，害他睡都睡不着。
出租屋是旧厂仓库改造的，天花板特别高，屋里又没开灯，暗得很，天花板就像看不到底的黑暗。
我家里是不同意，但是我会去争取，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日子是我们俩过的，跟旁人有什么关系。你太他妈践踏我的感情了……
周池无意识地按亮了手机，手机屏幕的光照得他眯上了眼。他打开微信，翻看跟丁晏的聊天记录。
两个人“交往”了半年时间，聊天记录已经翻不到头了。他飞快地下滑，看着丁晏发给自己的表情包、照片，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对方时而卖蠢、时而撒娇，更多的时候还是委屈求全的模样。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对象，自私、冷漠、对感情没有期待，只会吸食别人的爱却从不反哺，譬如覃小谷之类的，在他身边待不了两个月就受不了。
夜里太冷了，他把被子盖过了头：丁晏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光，让他感觉自己值得被爱以及正在被爱着，不可否认，他贪恋这种感觉，整个少年时光，丁晏是唯一一抹亮色，也许也会是他乱七八糟的一生中的唯一亮色。
翌日清晨，丁晏睁开眼，闻到了一股饭香。
嗯？
他以为是幻觉，再三确认后方才相信，腾地从床上竖起来，打开门跑过一片狼籍的客厅，来到厨房门口：
周池背对着他，正搅动着小锅里的粥，应该是听到动静了，回头看了一眼：“醒了？”
他揉了揉眼，把周池看个仔细。对方穿着一件格子衬衣，系了家里的围裙，围裙带子系在腰上，勾勒出细瘦的腰肢。丁晏还在早上的晨B里，咽了口口水：“你……你……”
周池啪地关了火：“早餐好了，你先去洗脸。”
“哦。”丁晏下意识地听从周池的安排，走到餐厅中央了忽然反应过来，猛地转身，差点和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周池撞了个正着。
周池护着手里的一锅粥：“怎么了？”
丁晏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口：他想问问周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和好吗，但是他还是要坚持昨天的观点，周池同意吗？
这些话问出来，周池有可能生气，太破坏气氛了。
丁晏最后摇了摇头，进了卫生间洗漱。
热水冲涮着身体，也让他彻底清醒。家里很乱，自从上次吵架周池离开，家里就再没搞过卫生了，酒瓶碴子都还在垃圾桶里。丁晏洗完了澡，认认真真地抹了护肤水和乳，吹干头发。
好在军校里头发剃成了标准寸头，毫无发型可言，不然估计头发都够折腾的。
他在卫生间里折腾，怕时间太久让周池等得不耐烦，又怕收拾得不好让自己难看，总算是十五分钟之内搞完了，披着浴袍出去，眼光一扫，居然看到周池在收拾茶几。
他俩在一起后，一直都是他打扫卫生！
“洗完了？”周池把烟灰缸擦干净了放下，“吃早饭。”
周池走进厨房，不一会儿盛了两碗粥出来：“傻站着干什么？”
丁晏觉得自己可能是做梦了，周池在搞卫生还给自己做早饭？他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皱了皱眉，却又马上笑了，走过去坐到椅子上。
桌上摆了一碟馒头、两个煎鸡蛋、一盘炒青菜和一盘酱腌菜。
青菜和煎鸡蛋一看就是刚出锅的，丁晏迫不及待地各尝了一口。
“怎么样？”
丁晏点头不迭。
“那就好。”
丁晏吃两口要看周池一眼，周池不得已说：“吃完饭了我们谈谈。”
“哦。”丁晏低下头，忧心惴惴的样子像某种受了委屈的大型犬类。
饭后丁晏抢着洗碗，等他洗完出来，周池坐在沙发上等他，手里握着手机。
丁晏双手搓着大腿侧：“你、要说什么？”
周池吸了一口气：“我以前可能做得确实不好，以后我会改。”
丁晏睁大了眼睛，似乎听不懂周池说什么。
太阳在周池背后的落地窗上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照了进来，将周池的发梢染成轻微的金黄色。周池低下头，那些阳光就像金子一样在跳跃。
周池把手机递了过来：“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丁晏一刹那怔住了，半晌后鼻腔涌起汹涌的酸意，眼眶跟着湿了。他抬起胳膊擦了擦眼睛。
周池站起来走到他对面，捧着他的脸：“跟你道歉，好不好？”
丁晏彻底忍不住了，嘴角一撇猫儿一样地哭了。
周池哄小孩子似地抱住他：“怎么了？”
“你什么意思？”丁晏边抽着气边问，“昨天你还……今天你这样，是不是、是不是……”
“是，我们以后好好过。”周池轻笑了一下，“以前我做得不好，你原谅我吧。”这句话说完，周池猛地就被按住了一个宽阔的怀里。
两个人贴得严丝合缝，周池甚至能感到丁晏急促的心跳。原本难以说出口的话现在也能轻易说了，不但不难为情，反而有种轻松的甜蜜：“对不起，还有，我也喜欢你。”
嘴唇下一秒就被人准备地捕捉到了，丁晏的热情犹如海啸排山倒海。他们从沙发做到卧室，做到周池腰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了，叫都叫不出来了，丁晏还眷恋着亲吻着他。
每个人的灵魂里都会有一道疤，周池的疤来自原生家庭，丁晏的疤来自周池，但你也终会找到一抹独属于自己的光，像周池选择接受丁晏，像丁晏终于拿到了打开周池心灵的钥匙。
你要善良、要怀有希望，你会拥有光。
——完 2019-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