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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桌空着，那两个人都没来。
温思远这样的好学生，竟然也会无故旷课，陆非哼了一声，把拖把放回洗刷间，正巧碰上班长李想。
鬼使神差，陆非看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嘴，“温思远和转学生都没来，旷课了吧。”
李想毫不纳闷，语气轻松，“没有，刚老班说了，两人请假，明天到学校。”
“老班什么时候这么好商量，说请假就请假。”陆非心里有些膈应，从后门拐进教室，上课铃已经响了。
吴华拉着陈菲的手，欲言又止，温思远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冷眼旁观这对看起来关系并不融洽的母女。
陈菲对于吴华的即将离开，并没有表达出多么强烈的不舍，她一直带着礼貌柔和的笑，那笑让温思远觉得很凉很冷也很假。
温思远的妈妈和陈菲的妈妈曾经是闺蜜，因为嫁人生子，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住，可是关系一直没断了。
本来闲置当做客房的第三间卧室，被袁宁收拾出来，留给陈菲住，里面还特意新买了一张学习桌，粉嫩可爱，床上四件套也是袁宁跟吴华一起去挑的。
吴华握着袁宁的手，脸上有种放心不下的表情，“你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个男孩，算了，不说他了，总归被二附中开除了。菲菲学习成绩下降的厉害，最后一次全市统考，竟然下滑到第九，她从来没掉下前五，那个叫纪......”
说到这里，两人很快压低了嗓音，温思远屏住呼吸想听清楚那个人的名字，可是陈菲朝他投过去目光，乖巧无辜，仿佛吴华口里的人，与自己毫无关系。
全市第九，这成绩已经很变态了，温思远皱着眉头，陈菲已经转过头去，在空旷的阳台上来回踱步，最后背对着客厅，不知道向外看什么。
成绩是她转学一中的敲门砖，陈菲看着阳光正好，温暖怡人，支离破碎的影子投在地面，形成一个个形状怪异的斑点。梧桐树上的小圆球有的被吹落，滚了一地，小区里的菊花开了几盆，有老大爷搬出来晒太阳的。
“我走了，菲菲，在袁宁阿姨和温叔叔家，要听话，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有事给妈妈打电话。”吴华声音带了哽咽，陈菲点点头，像目送所有普通客人一样，看着吴华下楼，然后转头进了那间属于她的卧室。
温思远经过厨房的时候，听见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站在那里，隔着一层门，然后把手动了动，他的心跟着提了上来，陈菲把门反锁了。
他松了口气，又觉得这个女孩难以捉摸。
请了一天假，他也在准备竞赛，如果得奖，升高一的时候，会有加分，这对温思远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门虚掩着，他的学习桌背对着门口，莫名感受到冷意的时候，他猛地回头，正好看见陈菲端了一杯橙汁经过。看见他，甜甜的咧嘴，然后说了声，“温思远，我有道题不会，一会你帮我看一下。”
没过几分钟，陈菲真的拿了一本习题册找他，温思远看了一眼，那套习题册他也有，是物理竞赛模拟试题，难度很大，题型复杂。
温思远打开陈菲想问的那两道题，很凑巧，他前天跟跟物理老师探讨过，虽然解法复杂，可是好歹解出来了。
陈菲听得很认真，旁边的凳子与温思远的凳子挨着有一巴掌的距离，她在T恤外面套了一件薄外套，看起来干净利落。
讲完那道题，温思远扭头，轻声问，“过程很复杂，可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题方法，或许明天上学后你可以问问陆非，他在物理方面比我要好。”
陈菲眉头微皱，还在回味刚才的过程。
脖颈洁白修长，挂了一条红色细绳，锁骨下面的坠子若隐若现，温思远没有多少好奇心，只是看了一眼，便重新盯着习题册。
陈菲恍然大悟了一般，指着那道题跟温思远建议，“这里把电路改一下，串联改并联，最后滑轮组调整一个位置，就能实现动能转换。”
温思远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修改的地方，经她提醒，确实少走了弯路，他点点头，迅速把这个方法记了下来。
陈菲走的时候，还特意把橙汁分给他一半，“谢谢，我物理差一点，如果数学化学有什么疑问，也可以互相探讨一下。”
虽然是谦虚，可是温思远却觉得，这个女孩是在向自己示威。
陈菲反手关上门，吁了口气，又把习题册扔回桌上，完全没有刚才的温顺谦和。
吴华经常说，袁宁阿姨家的温思远，聪明上进，热爱学习，心无旁骛，绝不会像那个语数英全不及格的小流氓一样，成天不务正事，乱搞男/女关系。
她跟吴华发生争吵的时候，吴华穷尽毕生所有最恶劣的词语，凶神恶煞的来指责谩骂纪凉。陈菲成绩的下降，吴华全部算到纪凉头上，几乎每一次，她都会把温思远拿出来，作为正面形象跟纪凉作比较。这让陈菲对从未谋面的温思远，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情绪。
她想起那个男孩小麦色的皮肤，精瘦的身体，健康的笑容。他的耳朵上戴着一枚耳钉，头发略长，总是坐在后桌偷偷照镜子，然后拉着陈菲让她表扬自己的绝世容颜。
没人知道纪凉的好，只有陈菲知道。
她拿出信纸，翻开首页，提笔落下，复又狠狠划掉。她到A市，纪凉偷偷跟到了A市，却在她索取拥抱的时候，幡然离开。
夹在两人中间的鸿沟是什么，陈菲很清楚。她听从吴华的安排，转到一中，也只是为了有一天脱离家庭的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二附中的人都说是陈菲看不起纪凉，就连所谓的朋友也在笑着说她，及时觉悟，回头是岸。
事实很残忍，纪凉松开了陈菲的手，笑着说，他终于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