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伦德（2 / 2）

这一次我找对了方向，朝着大门走了过去。路上又遇到一些小鬼讨要糖果，我就将袋子里里为数不多的糖全分给了他们。如今已经快到闭馆时间了，路上的摊贩在慢慢收整货物。我跟路过的女鬼小姐姐问好，女鬼提醒我说马上要放烟火了，看完了再走也不迟呀。

她这番话很有诱惑力。于是我停下来，进到了道路旁边的铜制马车上。马车是敞篷的，车壁很深，有两排座椅，我躺靠在里面，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轻松地望着夜空，等待着焰火出现。

摸了摸袋子，里面还有零散的几颗糖。路过的鬼们围着马车转，我就将糖果丢给他们。正当他们道谢的时候，铃声响起，一道红色的火花冲上了天空，照亮了远处的湖面。

人群又开始欢呼起来。情侣们在拥抱，女孩子与闺蜜们合影，贴心的父亲将孩子举起来骑在自己的脖颈上。我在马车里独自欣赏焰火，觉得很是赏心悦目。这注定是个难忘的夜晚，而我的心情也忽然在那漫天的烟花里逐渐安静下来。

时光是很神奇的东西，它会将礼物带给你，也会再度将它拿走。没有什么会永恒不变，但也没有什么会真正从身边远离。这世界像个闭合的环，无论如何前行，最终只会回到另一个原点。

我靠在马车里，仰头凝视着烟花出神。忽然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抓住了马车的边缘，一个头顶着高筒礼帽的男人低垂着头探过身来，灰蓝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我。他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里面满满的都是糖果。

“Trick or treat.”他用很标准的英式发音对我说。

我摸了摸袋子，里面还有最后一颗糖，于是我拿出来递给了他。他接过来看了看，小心地剥开了糖纸。糖果是蓝色的，小巧可爱。他捏着糖纸，举着那块糖送到了我嘴边。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张开口。糖被送进我的嘴里，特殊的味道蔓延开来。

“好吃吗？”他问我。

“咸的。”我说，“是海盐。”

“是吗？”他笑了。

那个人将手里装满糖果的袋子送给了我。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却忽然俯下身来，骤然靠近了我的脸。

我觉得这家伙轻浮，才第一次见面就敢亲吻对方。但我又觉得他生涩，似乎是第一次吻别人。可我也没有经验，说不出是慌乱还是惊讶，也不懂该怎么回应，光是不拒绝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高筒帽掉了下来，落在我旁边。他金棕色的头发扫在我额头上。焰火越来越灿烂，将万圣节的气氛彻底推上了高潮。没有人注意我们。海盐味道的糖果在渐渐融化，最后消失在了唇齿间。

在我快喘不过气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我。那双眼睛依旧安静深邃，像夜幕下的海洋一样沉寂，潜藏着太多未解之谜。

“有点像海水，也有点像泪水。”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帽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商沉海。”我对他道，“你呢？不会真的叫Fisher吧？”

他笑着摇摇头，将手伸向我耳边，再收回时，指尖拿着一朵蓝色的玫瑰花，并且将它送给了我。

“我是个魔术师，掌管着这座游乐园。”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让他感兴趣的收藏品。我嗅了嗅他给我的玫瑰花，只觉得香气扑鼻。

“焰火好看吗？”他问。

“当然。”我点头。

“你还会再来吗？”他又问。

“或许吧。”我不置可否。

他的眼睛眨了一下，我这才注意到他有很长的睫毛，和他的发色一样，都是金棕色的。

我望着他出神，他却对我笑了笑，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等，”我坐起来喊住他，“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啊？”他转头对我一笑，“我叫薛伦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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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赫尔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