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北方的冬天总是冷的，连日不绝的寒风拂过匆匆过客的脸，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将周遭染成了素白色。

因着大雪，北平的车站也停运半日，赶时间的旅者们纷纷散去，或是骂骂咧咧，或是唉声叹气。不出一刻，偌大的车站便只剩寥寥几人缩在车站升起的几盏小火炉旁，哆嗦着恨不得把手探进炉中取暖。

小秋穿着肥大的红袄，梳着油亮的辫子，带着耳套，脸红带着淡淡白霜，显然，过久的暴露在外，将她冻得够呛。她也缩在炉边，不过与专心烤火的人不同，她四下打量着，活像一只狡猾却修行不深的狐。

几位穿着墨绿色日本军袄的高大男人不知何时走入了车站，许是小秋的衣袍过于惹眼，他们径直向着小秋走来。

小秋看了看周围一哄而散的同伴，深深吸了口气，搓着手站起来。一句恭敬的“太君”还未出口，便被人蒙着头带走了。

“这便是你偷得吧？说说吧，是谁指使的？”

小秋看着面前穿着旗袍，裹着毛皮倚在贵妃椅上的美艳夫人，复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应答道“夫人饶命，小的，小的只是太穷了，没办法回乡，才在那日的百货商场盯上了您的钱包。只是没想到，您包里除了一摞日本字写的信，什么都没有。我什么也没动，就一直带着，求您原谅小的！”

那夫人优雅地支起鸦片烟，吸了一口，吞吐之间，烟雾弥漫开了。

良久，她过了瘾。笑道“你这丫头运气好，今日我高兴，便信了你。只是，你险些误了我的事。总得接受惩罚才好。”

“什么？只要不让小的死，小的愿为夫人肝脑涂地。”几个响头磕下去，小秋的额头紫了一片。

“好了，好了。你读过书？”

“嗯。”

“几岁了？”

“刚过了年就十八了。”

“家住哪里？”

“没有家，父母去年死了。”

“刚刚的几个女人是谁？”

“我们，我们是……”

“是什么？”

“是先前绿漪院的，我年前被债主卖到哪里，给小姐们做活。”

“接过客没？”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