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2 / 2）

柳青阳却在人群里发现一个他想不到会出现的人，“陈……陈先生？”

陈秋风冲他微微点了点头，把花放到梅道远墓碑前，轻声道，“我来看看我的老朋友。”

柳青阳有点手足无措，“陈一凡她……她刚刚进去，要不我……”

“别叫她了，估计她也不想看见我。”陈秋风摆了摆手，“我就是过来和老梅告个别，和别人没关系。”

柳青阳会意，后退了半步不再打扰。

陈秋风看向墓碑，神情复杂，这里埋葬着他曾经最恨的人，他们虽然是老相识，两个人却一直互相看不惯，一面痛恨对方一面惺惺相惜。曾经无数次地怒吼上苍既生瑜何生亮，曾经无数次痛恨为什么自己最爱的女儿都支持他反对自己，可当这个纠缠一生的敌人埋入黄土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往后的人生也失去了意义。

陈秋风再也没有一个对手和朋友能像梅道远一样了。

陈秋风突然笑了笑，“老梅啊，不管你能不能听见，我得承认，你真是个厉害地让我佩服的人。谢谢你对一凡所有的疼爱，谢谢你，替我在她面前完成父亲的职责……”

鼻子突然就酸了，陈秋风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落泪，“还有啊，我欠你一句对不起。梅恒是个好孩子，是我对不住他，也对不住你。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就希望你和梅恒来世能再续父子情缘，就是……就是不要再碰到我了。”

陈一凡看见了父亲的到来，她没有出去，也没有说话，脸上甚至都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动。但她清晰地看见父亲眼角挂着残存的泪水。

陈一凡一把揪住刘念即将出去的身影，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眼里的泪珠那么多，却固执地不肯低落，她颤声说，“刘念，抱抱我。让我靠一会儿。”

刘念紧紧搂住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长长的头发，“难过的话就哭出来，一凡，别忍着。”

陈一凡握住他的手，“昨天，我梦见梅恒了。或许……或许他知道梅先生要去找他了，我希望他们一家三口团圆美满。”

刘念的心颤了颤，抚摸的手微微停顿，沉声说，“我知道。”

陈一凡没再说话，泪水还是滴落下来，一滴滴打在刘念的衣服上，也淋湿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