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量（1 / 1）

（二十一）

王姑姑摇摇头：“也不算帮她，只是有一番考量在里头罢了。”

碧水没说话，可她那一副好奇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王姑姑慈爱的笑笑，如碧水愿的说了下去。“一来我有心借罗筝之手敲打敲打秦楚君，被选中的十位美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利益相关的人，应当一致对外，若都如秦楚君这般算计亲近的人，喜欢窝里斗，实为不妥。二来，这罗筝是个厉害的，我有心栽培她，这件事就做考验，试试她手段。”

碧水恍然大悟，不住点头：“姑姑真是厉害，叫我佩服。也不知我何时能有姑姑这般聪慧。”

王姑姑笑着打断了她的夸赞，道：“小猴儿且打住，快别夸了。”又抬头假意端详碧水的脸，“今天这小嘴可是抹了蜜？怪叫人喜欢。”碧水只是嘻嘻的笑着。

“好了，墨快干了，再替我研些来，待会儿还得写份美人名单交过去呢。”

碧水一惊，问道：“姑姑已经决定好人选了？”

王姑姑道：“上头催的紧，早早就盘算好了。”王姑姑拿起笔，先是快速在纸上写了几个秀女的名字，后又几经犹豫，最后终于将名单拟了出来。王姑姑自己看了几次，又给了碧水，道：“你瞧瞧，这几位怎么样？”

碧水略微扫了一眼，眼神却在一个名字处粘住了，有些不安道：“姑姑，这……你可想清楚了？”

王姑姑反问道：“怎的不清楚？”

碧水劝说道：“姑姑，季府态度虽是蛮横了些，可您把季浔芹写上去，就不怕季大人生气吗？”

王姑姑一笑，道：“我自然怕，不过我更怕给人顶缸，若将季浔芹没个正当理由放回，上头怪罪下来，我肯定不能免责，况且季家……”说到这，王姑姑冷笑一声，“别人不清楚这些门第人家的性子，我却再清楚不过了。若你同那些塞了银子的人家一般，等女儿落选了把她送回去，它反要怪你没给女儿留个好名声，到时候娶嫁困难的话，更是不依。何况……”王姑姑拉长了声音，“这也有内宅争斗在里头，季浔芹生母江姨娘为着女儿这事又闹又求，季大人松口应下，交给季潘氏，可这事儿弄的季潘氏头疼不已，让季浔芹由美人行列中接回家，既是对江姨娘母女的一种侮辱，又是给闺中女儿的一些警告，让她们别像季浔芹般任意妄为。反正季大人只要人回来，也不管别的事。”

碧水听的愣了半饷，她确实没想到这其中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屋内自有一番计较，屋外的罗筝心中也不平静。她确实没想到秦楚君把自己也给防上了。真是愚蠢，莫非没了自己这个竞争对手，她就能稳了不曾？只怕她们两相扶持走的路反而更远。这点大局观，眼力劲儿都没有，真是白瞎了秦伯父给她请的秀才西席了。

难怪方才见她举止言谈奇怪，原来在这儿防着她呢！想到这里，罗筝恨恨的捏紧了绣帕：“她这般不把我当朋友看，我还同她客气什么。她既然做得出不顾我们情谊的事来，我也就不顾情谊了。”

“只是，怎么做呢？我不能冲动，还得想想再说。”罗筝喃喃的絮语连同拢在耳后的青丝被一同吹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