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卿（1 / 2）

（三十一）

碧水回到教坊，见门口停了几辆马车，心里想着时间也差不多，这些美人即刻就要走了。拧着药来到常青苑，只见院子里熙熙攘攘站满了人。有些秀女因分离而落泪不止，有些秀女脸上的喜色抑制不住，有些秀女则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绪。

秦楚君穿着一袭丁香紫的二尺八寸的上衣，露着深赭红的三寸长裙，旁边的罗筝穿着直领小袖对襟，领上绣着几朵辛夷，下着凤尾裙，又披了条湖白的披帛。二人笑颜如花，立在院中，止不住的欢喜之情。

刘秀英见她们如此光彩夺目，不觉低了头。瞧见自己一身青衣素服，到不好意思跟她们站一起了。

钱蔻芝推了推她，道：“怕什么，去啊！”

刘秀英咬着唇，摇了摇头。

钱蔻芝看得分明：“何须羞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你素衣淡妆有股子高洁气，叫人移不开眼。偷偷告诉你，进献美人之时，众人穿的衣物都是一样的。”

刘秀英问道：“真的吗？”

钱蔻芝笃定的点点头。

刘秀英看了钱蔻芝好一会儿，鼓起勇气抱了抱她，道：“蔻芝，谢谢你啊。”说着就快步跑远了些，还不忘回头对钱蔻芝招手。

刘秀英就这么走了，这时钱蔻芝倒有些心酸起来。张霖雨拍了拍钱蔻芝的肩膀，伤心道：“禾丹也走了。”

钱蔻芝吃惊道：“禾丹？她走了？为何不同我告别？”

张霖雨玩笑道：“许是平日里她多番打趣于你，临走倒不好意思起来。”

钱蔻芝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平日里最见不得秀英唯唯诺诺哭哭啼啼的样子，今日走了却不舍起来。禾丹每日都要寻我的错处，她走了，我该高兴才是，怎么却有一丝失落呢？”

张霖雨道：“秀英虽软弱些，人却是极贴心的，至于禾丹，虽言语上不饶人，但对朋友，是绝对讲义气的。”

“唉，别说了，别说了，你再说我怕是要落泪了。”说着，蔻芝便推张霖雨回了房间，自己忙用手帕捂住脸，站在墙根，呜呜哭了起来。

佩度和周茹立在屋檐下与浔芹话别。

浔芹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青丝上斜插着一支玫红花簪，戴着玉制耳饰。穿着冬梅粉色对襟小袖，丝制白色长裙，裙上绣着浅松石绿长细叶子，十分温婉。今日妆容也与往日不同，浔芹加重了胭脂和唇脂的涂抹，更有了几分气势。只是眼角残留的淡淡泪痕，还在应和着这教坊中别离的那抹愁思。

外头风大，佩度不由得咳嗽了几声，浔芹担忧道：“快回去吧，外面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