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几月不见,烟雨越发显得芝兰玉树的了,他只和任平生点了个头,就麻利的去取了壶热水来,开始沏茶。
“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让你在这好等”
“有事和你说,就直接来了”
“什么事?”
烟雨问着,就把茶沏好了,放在了任平生面前,
“这茶是一个朋友送的,他说是种茶的人亲自采了专门给他留的,我喝着还可以,你尝尝”
说着就自己去搬了把凳子,在旁边坐了。
任平生端起来,喝了一口,的确是好茶,口齿留香,他也曾让招兴给烟雨送过几次茶,知道烟雨比他嘴还叼,他既然说可以那就是极好的,只难为烟雨以前喝那些劣质茶了,任平生放下茶杯,闻到了他身上有些酒气,问道。
“怎么青天白日的就喝起酒来”
任平生这话只是家常,却不知烟雨是怎么了,眉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和人谈妥了一桩事,我早就想与平生兄说呢,只可惜平生兄许久不来了,可是最近府里太忙了?”
任平生点了点头,看他高兴,也就不先说辞行的事,反问道
“到底什么好事,说出来我也好替烟雨兄高兴高兴。”
烟雨笑道
“还记得四爷以前说过,账房先生工钱不低,攒个两三年就可在外面置个房子,原先我身有奴籍,想都不敢想,也多亏了四爷,把卖身契给烧了,如今我也攒够了银子了,我就托人帮我寻觅个宅子,可也巧了,原来咱们县北面有条巷子叫烟雨巷,那里恰好有人要卖,今就是约了人谈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任平生听了,真心替烟雨高兴,虽说是流落至此,但是几年下来,也交了些朋友,如今在置下房子,当是可以落叶生根了,再没了漂泊之意,的确是件好事。
“那可真是恭喜了,有了产业,人就踏实了”
“是呢,全是托了平生兄的福了”
说着就站了起来,含笑说道。
“院子桃树下还埋着一坛桃花酒呢,我去取了来,与平生兄喝一杯如何”
任平生不想扫他的兴,却也应承不得,一会还要回去陪母亲,也不好久待,只好摆手道
“免了吧,我今天来,原是要和你辞行的”
“辞行?”
烟雨怔在那,喃喃的道
“这话是怎么说的”
任平生示意他坐下,烟雨也只好坐下了。
任平生简短的说道。
“我明天南下去办货,要走个小半年”
烟雨皱起了眉头。
“任府这么大,何需四爷亲自去呢,四爷这么娇贵,哪里吃的了这个苦?”
烟雨对他的称呼向来奇怪,一会四爷,一会平生兄的,
任平生也抓不住个规律,一开始还纠正一下,后来就放弃了,随他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了,
只是单说他现在的语气,活脱脱他母亲的口吻,倒叫任平生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烟雨兄也说这话,难道我在烟雨兄眼里是无能之辈”
烟雨说道
“这和有能无能无关,只是四爷养尊处优惯了,只当自己身体很好,但是舟车劳顿之下就该知道了,你的身体未必经得住,况且还有水土不服之说”
任平生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他南下之事,自己全不当一回事,毕竟他也历练这些年,他身体一向是好的,很少生病,母亲和露春那样说,他只当他们关心则乱,如今听烟雨这么说,倒也有些担心起来。
“四爷别动气,我只是担心你”
烟雨估计是看他皱眉误会他是生气了,
任平生刚要说话,
就见烟雨叹了口气,露出些烦愁的样子来,
重新给任平生续了一杯茶,才缓缓说道
“我原没和平生兄说过我的身世,到现在也不好全盘托出,能说的只是,我们家原是南方的,家世别说任府,就连京城的杨府,也是比的过的,只是,后来糟了不幸,被抄了家,父亲兄长全都是死刑,只因为我当年只十四岁,还未成年,便免于一死,却和女眷一起被卖为奴,还亏的父亲当年的一个世交,辗转托人把我买了去,只是那世伯年纪大了,没过几年就归了西,他们家的儿子,就把我送给了你父亲,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任平生不想只是来辞行,却听了烟雨的身世,其实他早有猜测他出自大家,却不知是这么一段惨烈往事,虽说没有点名道姓,但是烟雨既说了这些,仔细打听的话还是打听的出来的,他如此坦诚,倒叫任平生有些不自在了,他宁愿他们相交如水,也不愿交往过密,这等坦诚他还担不起,只好胡乱的问道
“那你母亲?”
烟雨苦笑一下
“我自幼丧母”
这下任平生是真的尴尬了,一时不知道该劝慰些什么话。
好在烟雨又接着说道
“我如今说这些,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说,当年我从南方辗转来到北方,原本也不觉得自己身体不好,就因着水土不服,生了一场大病,还好当时有世伯精心照顾着,才慢慢好起来,越是矜贵,越是受不得累,四爷也是娇养惯了的,一下子就要走个半年,实在说不好会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就非去不可吗?”
烟雨一脸担忧的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诚挚叫平生都有些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