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春天的夜晚，靠海的顺义县总是要带着几分凉意。这小县城不大，也不繁华。大片大片的农田上零零散散的有几处院落，进了县城，不过一条较为宽阔的石板路，两侧连绵排列着低矮的店铺，店铺后连着住人的院落。

这几年，日本人在滨城占着，顺义县自然也不例外。早先的烧杀抢掠使得这个本就不算热闹的小县城更加凄清。住在县城中的人许多都是一张被劳苦折磨惨了的脸。这样被血染过的城，便是有了绿意，也不再被盎然生机所光顾了。

长街的尽头，是一处极大的院落，这院落很老旧，却还透着气派。朱红的大门上的牌匾，大大的写着“孟府”二字。

此时已经是1944年了，这样老旧的玩意让小秋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秋姑娘，你笑什么？”前来接她的老管家岑叔随口问道。

“没什么，这宅子比我的年纪都大呢。”

“是呀。这孟家世代住在这里，整个顺义镇的良田皆是孟府的。早年，咱们老爷一直陪老夫人在上海治病，五年前送走了老夫人，老太爷也过世了。他便回到了顺义县，安心经营田庄。”

“可是，莫小姐明明说让我来她家侍奉她哥哥和母亲？”

“莫小姐随了第一任丈夫的夫姓，她原是叫孟岚的。如今的老夫人是小姐的生母，老爷的庶母。”两人一路说着，便进了院中。院中一片漆黑，西厢房隐隐透出些光亮来。

这是仿照北平建的四合院，三进的院落，说不出的古朴，却也带着些昔日的繁华。

岑叔带着她进了内院，在正房门口恭敬地扣了扣门。良久，这房中才有了动静。

小秋借着这会，打量着院子，却见院子的后侧，东南方向不远处有一处西式的别墅。

“那是老爷住的。素日，老爷倒也是隔三差五到这院中的东厢房住一住，只是大多数时间，他都独自住在那里。平日，我便在那边侍奉着。这院中是有老太太身边的邵妈在打理。”

岑叔压低声音，不咸不淡地介绍着。小秋正欲探头再看个分明，正房的门开了。

一个穿着绸衣绸裤的老妇人自屋内走出，眉眼和善，精神很好。

“老岑，辛苦你了。快回老爷那边吧，这小秋丫头便交给我。”

“老太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