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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 陈怡宝抽空, 回了一趟家。

她从大鹭岛赶回来, 匆匆忙忙的，很多事情都没跟亲友交代。

打出租车回家的路上, 陈怡宝先跟她爸妈打了电话。

陈爸陈妈怪她离开也不打个招呼，怪她不懂事，别的也没说什么。

陈怡宝低声应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盛夏中午的阳光明媚, 仿若那一年, 她骑着自行车绕大半个城市, 只为偷偷给他送一个西瓜。

光影交错，陈怡宝的心, 也跟着明了暗，暗了明。

回到家，陈怡宝疲倦地关门, 换鞋, 往卧室走。

房间还是她离开前的样子，但是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段江霖换下的那套睡衣, 整齐地挂在椅背上, 原来化妆台上乱七八糟的化妆品被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垃圾袋也被收了。

陈怡宝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小口, 酸酸的, 疼疼的。

他走的那天, 还帮她打扫房间了。

陈怡宝呆坐在床边, 阳光从窗户渗透进来，笼罩在她身上，她一脸失神。

过了一小会，手机响了。

简苏的电话。

“怡宝你现在在哪呢？江潮汐竟然半夜把你送回去，你没事吧？你突然回去做什么？你留在酒店里的东西我要不要帮你带回来——”

其实陈怡宝也不是个坚强的人，她一听到简苏的声音，就再也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出声来。

简苏懵了好久好久。

“苏苏……”

这样一个人的时候，陈怡宝才敢大哭一场。

她真的太心疼段江霖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突然间就这样失去了双眼。突然地简直就像是一个玩笑，让人猝不及防，无法应对。

电话那头的简苏，听陈怡宝断断续续说着发生的事，不由得跟着酸了鼻子。

“你现在还好吧？要不我现在回去陪你？”

陈怡宝垂着脑袋，用手背擦擦眼泪，说：“不用，没关系。你跟我哥好好度蜜月吧。”

“可是你一个人待着，我很不放心啊。”

“我没事啊，我待会就去医院了，他还在等我呢。”

“好吧。”

简苏停顿一下，又说：“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啊，不要一个人憋着。”

陈怡宝故意不耐烦地应着：“知道啦，赶紧赶飞机度蜜月去吧，我还有事情，不跟你说了。”

电话挂断。

房间又一下子陷入沉寂。

陈怡宝瘫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闭了闭眼睛。

好了，不哭了。

要坚强。

段江霖还在等她。

思及此，陈怡宝起身，走到浴室洗头洗澡。

医院。

江可儿从学校过来看段江霖，段江霖脸上的表情很淡，只道：“好好准备期末考，不用来看我。”

江可儿的眼睛肿肿的，低声呜咽着：“我放心不下……”

段江霖不再说话。

护士进来换点滴瓶，动作娴熟。

等她换完出去，正好梁天瑜来了。

江可儿看见梁天瑜，心有怨念，别过头去，不愿见她。

梁天瑜尴尬地走进来，对段江霖说：“我……我来看看你。”

段江霖本来就没多少表情的脸，此刻沉了下去。

下颌线冷漠而锋利。

他说：“扯平了。”

梁天瑜心中一颤，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扯平了。

是啊，扯平了。

她害他变成现在这样，哪能奢望他还能好好跟她说话呢？他估计恨死她了吧。

就是他心中有内疚有可怜有同情，现在也什么都没了。

梁天瑜许久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只能含着泪，说了一句：“对不起。”

陈怡宝是这时候来的，她一推开病房的门，就见里面三个人表情各异，也看到梁天瑜脸上挂着的泪痕。

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脚步，往里走了两步，就听见段江霖喊她：“怡宝。”

江可儿和梁天瑜都惊了一下，陈怡宝也愣了愣，随后笑着走到他床边：“你怎么知道是我呀。”

段江霖终于有了点笑容：“听出来了。”

“这么厉害。”陈怡宝扶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他重新往后靠了靠，身上沐浴乳的清香传到他的鼻尖。

是他熟悉的味道。

梁天瑜看他们这样，低下头，默默离去。

江可儿这才转头看她的身影。

“可儿，明天就要期末考了吧？”

陈怡宝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江可儿，问她。

江可儿回头，接过来，点点头，然后用纸巾擦着眼睛。

陈怡宝拍拍她的肩，说：“好好考，千万别挂科。”

“我会的。”

江可儿说着，顿了顿，说：“陈老师，你来了，那我就回学校复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