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走偏锋(1 / 2)
贵妃苏静贤这一日起早可谓神清气爽,不枉她大冬天爬到高楼上顶着寒风望月吹埙,那一年她与皇上两情相悦时,也常常去那里谈天说地看月亮,当然,那时是夏夜。皇上在大冬天都能上去,可见心里是有她的,至于那个苏铭玥,既然这么久都不曾侍寝,必然是皇上嫌她乏味无趣了。当年她们在闺阁之中,她瞧她就是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蠢才,空有一副好相貌,若不能知情识趣又有什么用呢?一开始听说她去御书房伺候笔墨,她也是紧张的,除了皇后,还没有哪个妃嫔能进御书房伺候的,过了一些时日,见她果然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看样子也就是个伺候笔墨的。
虽然她也知道苏铭玥还没笨到这个地步,去打探的小太监回话说,那小贱人甚至有权力批阅奏章,要么皇帝把她当内阁幕僚使唤了,再怎么说,伺候了几个月的笔墨都没有伺候到床上去,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一个后宫妃嫔,若不能与皇上燕好,诞下龙嗣,又有什么用呢?将来皇帝大行,栖霞寺的佛门境地等着她呢,削发为尼永世不得翻身!
早起去请安,她按捺住内心的欢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倒是苏铭玥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好像有所发觉,难道负责记录皇帝后宫行踪的内侍监那里竟有苏铭玥的眼线?苏静贤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便益发作出一副端庄的样貌来。
临近年关,梁冠璟也不张罗一下,加上太医说她无法生育子嗣,苏静贤更觉得这六宫之内,舍我其谁了。二皇子资质愚钝,难堪大任,皇帝断不会把江山交到他手上,再说君无戏言,已经贬为庶人的皇子,说出去可是名不正言不顺,朝中必然也有人会参上一本,向皇帝指出这个问题。
苏铭玥不好好巴结皇帝,倒是与魏向晚那个傻丫头正玩到一处了,还有萧沫雪林佳音两个不成才的小贱人,你们便是联合起来,也休想成为我的对手。
苏静贤眼观鼻,鼻观心,准备守住她的领地就好。
这一日苏铭玥照例到御书房去伺候笔墨,韩成玦为着昨日她将自己推入他人怀抱有些不高兴,而且他故意留宿长乐宫,想看看苏铭玥是不是介意。
她竟然毫不介意!
韩成玦提醒道:“如你所愿,朕昨夜留宿长乐宫了。”
苏铭玥温言相劝:“希望皇上雨露均沾,今夜可到其他宫中走动走动。”
韩成玦道:“朕还未让爱妃承过雨露,不如今夜到你桂离宫?”
苏铭玥道:“桂离宫最是偏远,论资排辈,也轮不到妾身。”
韩成玦气得七窍生烟,“你准备一辈子这样?”
苏铭玥道:“求之不得。”
韩成玦道:“那你不如现在就去栖霞寺。”
苏铭玥手指缠绕发尾:“舍不得我这三千烦恼丝。”
韩成玦道:“你食后宫俸禄,不侍候皇上,你是要做什么?”
苏铭玥道:“替皇上分忧啊,比如批阅奏折,为皇上与后宫妃嫔牵线搭桥,皇上若有烦恼也可说与我听,让妾身给皇上出出主意。是不是馊主意就不自知了。算来算去,我这点俸禄尚且有余的。”
韩成玦被她说得没了脾气,“总有一日要办了你,但朕不爱用强的,需你点头才行。”
苏铭玥脸色微变,她低头努力集中精神去看奏章,躲在那奏章后面,轻轻说了句:“多谢皇上体恤……”
韩成玦抬手作了个侧耳细听的姿势,“你说什么?”
苏铭玥道:“我说——谢主隆恩!”
韩成玦认为她一点也不诚恳,但是也没办法,“朕知道你在家中是庶出,寄希望与丈夫举案齐眉,白首偕老,只是朕与你相遇已是妻妾成群,朕与皇后虽已决裂,但朕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眼下不能许给你什么了。但是只要你点头,今后朕再不会有另外的女人。”
苏铭玥觉得鸡同鸭讲,哭笑不得,在奏章后面直翻白眼,冷不防韩成玦抽走了她手里的奏章,她立刻一脸凄苦之色,作出无限感动的样子,“我知道你心中有皇后……皇后娘娘于我有再生之恩,我怎可夺人所爱……我不想夹在你们两个之间。”
韩成玦摸着她的发丝,“傻瓜,朕与她——已经破镜难圆,我们心里都还有对方,只是……再不能回到当初了。”
苏铭玥见他如此惋惜,心中倒是大大的欢喜,他们能回到当初,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心怀鬼胎地翻阅着奏章,看到有人上奏辽王之乱已平息,北地需要肃清余党,垦田戍守,安定边关,奏请朝廷派遣可信之人前往。这人还毛遂自荐了,落款是信武将军,羽林卫都指挥使顾长风。
她“啪”地合上奏章,推给韩成玦。
苏铭玥扶着额,“我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去歇息了。”
韩成玦把那一份奏章拿回来,一脸狐疑地看了。
这一夜,韩成玦宿在衍庆宫,招了宁妃侍寝,又过一夜,他仍宿在衍庆宫,这次却是招魏向晚侍寝。
魏向晚是个直肠子,第二天就在皇后跟前嚷嚷,说皇上一晚上都在跟她掷骰子玩,后半夜她都困死了,把新年的月俸都输光了,问皇后娘娘能不能跟皇上说说,抹了这赌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