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1 / 2）

因为急着赶回开封府，展昭都是挑人少的小路走的。虽说荒芜了一些，还容易错过客栈，却是适合野马驰骋的，也要比官路近一些。

因此，在天上又降下瓢泼大雨时，展昭只能和祝筠有些狼狈的钻进一个已经废弃的山神庙里避雨。

祝筠踢走地上乱七八糟的土块儿，勉强清出来一块儿比较平整的空地来。她招呼着安抚马匹的展昭过来同坐，道:“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安心待会儿吧。”

展昭却没过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漫天大雨，有些担忧地道:“这样连绵的大雨，怕是会有水患。”

“原来展大人连水患都要管。”祝筠嗤笑了一声:“可是这还没到汴梁呢，这儿的水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若有水患，不知会使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涉及到那么多百姓的性命，自然是应该担心的。”展昭微微沉了声色，对于她不屑一顾的语气有些不满。

“好好好，我知道了，展大人心怀天下，胸怀宽广。”祝筠这么说着，语气还是一贯的不正经。然后她忽然抬手扶住了额头，微微蹙了眉头咬住了唇。

展昭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对，一转身就看见她微阖着眼眸，满面苍白的模样，摁着额角儿的手指甚至微微呈现出了青紫的颜色。展昭连忙走了过去，眉间褶皱愈深:“你怎么了？”

“没事，天气不好，头疼。”祝筠这么说着，习惯性的去腰间的香囊里找药。手摸到腰间才想起来，药都在程谨那里放着，她根本就没带什么香囊。于是便觉得头更疼了。

展昭见她头上汗都下来了，心中久违的慌乱起来。他蹲下身体，小心的碰了碰她的额头，手下的温度仿佛冰块一下。他沉稳的音色也随之凝重起来:“怎么这么严重？可有什么办法缓解吗？”

祝筠闭着眼眸，面上难得呈现出几分柔弱来，声音也很微弱:“药都在阿瑾那里。”

“我去帮你取来。”展昭说着，便起身欲往雨幕里冲。

祝筠伸手扯住他的衣角，仰着头，勉强对他扬起一个无力的微笑:“省省罢，有这一来一回的时间，都够回到开封府去了。等这场雨过去，我也就好了。”

展昭看向外面，天空上依旧阴沉沉的，雨停的话，怕是真得等一阵子了。他挨着她坐下，语气里依旧是浓浓的担忧:“那可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可以缓解一二？”

“你帮我揉揉吧，揉揉就好了。”祝筠偏头看他，目光中一片纯澈，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与平日里的狡猾截然不同。她看见展昭点了头，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得了糖的孩子。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角上，感受着他有些粗糙的指腹摩挲的感觉，一脸满足的靠在他的肩头上:“这样就很好……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太好了。”

“说什么傻话，难道你想一直疼下去吗？”展昭看着她的模样，虽然知道她也内力深厚，不忌寒暑，却还是微微揽住了她的肩头，想为她多挡几分这破庙里的阴寒。一只手还在她的额角上轻轻揉着，像是对待一个小女孩儿那样温柔。

祝筠小狗似的在他的肩头蹭了蹭，许是因为头痛，她的意识有些浑浑噩噩的，声音也朦胧起来，未经细想，却格外的坚定:“若是能一直和你在一起，那么就算一直疼下去，我也甘愿。”

展昭的动作微微一顿，又神色如常的继续为她揉着额头，低沉的音色却悄然染上了几分笑意:“这可真是傻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