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2)
四面环水,孤峰兀立。山壁陡峭,江流澎湃。飞鸟难渡,猿猴难攀。这,就是玄虚山。而在江湖上颇有名望的束龙寨,就藏在这得天独厚的天险之中。若非知道那一条隐秘的小路,怕是一不小心就会摔个粉身碎骨,更别提找到束龙寨了。
可是,这一路上的尸体又是怎么来的呢?为什么他们的面孔都这般面熟呢?那个闯进父亲的院子里,一剑刺入她的父亲的身体里的恶魔,又是谁呢?
她想跑过去救下父亲,却怎么也跑不到他的身边。她想推开他,手中却不知怎么多出来一把剑,同样狠狠的刺入了那个人的身体。
他杀了她的父亲啊,那她同样也杀了他,也是天经地义的吧。
可是为什么,她感觉到了这般强烈的心痛,痛得她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她的声线都在颤抖,却极力做出一副冷戾的模样∶“你欠我的,用你的命都还不完。”
她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就是感觉到他的表情也很难过。她感觉心更痛了,却还是狠狠的把剑拔了出来。温热的、属于他的血,溅了她满头满脸。
她看着他因为失血过多而瘫倒在地,然后一脸冷漠的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拖到山壁上,然后把他推了下去。
她跪坐在他的鲜血中,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落下去,感觉自己的心也在不断下落。直到他消失不见,她还呆呆的坐在原想,也不知道天空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使她的视线都模糊起来。模糊得仿佛眼前的一切,都离她越来越远。
惊雷炸响,响彻天边。
她猛然睁开双眼,眼角的泪痕还未干。一双比屋外的桃花还妖娆几分的眼眸此时也是一片夭夭灼灼的红,倒是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又是一声惊雷,震得她又闭上了眼睛,连面色都比平日里要白上了几分,细看的话,额角竟还渗出了些许薄汗。
她微微抿住唇,一声接着一声的雷声让她愈发心慌意乱。她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像是再也难以忍受一般,带了几分内力的喊了一声∶“云奚……”
话音未落,门外便进来一个身着月白衣衫的男子。长发只用一根白玉簪固定住,面白若雪,眉眼温柔。身上虽不见水渍,却是一步一个湿脚印。满身清冷,语调却是极为柔和的∶“寨主,您又做噩梦了吗?”
她点了点头,满脸的无奈和疲累∶“这雷声震得我头痛得厉害。”
云奚在她的床榻旁边蹲下来,微凉的指尖儿在她的额角儿一下一下按揉着,清澈的目光里满是担忧∶“寨主,不要想太多。如今,束龙寨在您的带领下也算重振旗鼓,已是不辜负老寨主了。您又何苦自扰呢?”
她抬手握住云奚的手指,语气里竟莫名透出几分哀求来∶“你当真不肯告诉我?连你也不肯告诉我?”
云奚轻轻抽出手,单膝跪下∶“不是云奚不肯告诉您,而是您当初服下忘尘的目的就是为了忘却前尘。我实在不忍您再被前尘往事所扰,才从不提及。您又何必如此?”
“可若真能忘记,我也不必总是受这噩梦的困扰,还不如把一切都告诉我,至少要叫我明白,到底是何人害我父亲!云奚……云奚你是从十岁起就跟着我的人了,又只比我小了一岁,如今已是整十年了。你从未忤逆过我,如今却只因我当初一时冲动服了忘尘,便过般放肆了吗?”
“您便当做云奚放肆吧,云奚不能说。”云奚低下头,少有的在她面前显露出这般倔强的模样。心中却是在暗自嘀咕,她哪里是一时冲动,分明就是……那样的伤害一次就够了,他又怎么能再忍心提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