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碗（1 / 2）

燕菁问道：“秋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犹疑半响，燕秋缓缓道：“前些日，父亲外出访友，后堂就剩个小丫头与我同睡，四更时分传来一阵异响，本想叫丫头去瞧瞧，可她睡得死沉，怎么也叫不醒。”

“莫不是来了贼人？可后堂也没甚值钱物件。”

燕秋接着道：“没得法子，我只有亲自推着木轮车去瞧，妹妹猜见着什么？”

燕菁摇了摇头，不解道：“除却有贼人，其它还真猜不出什么来。”

“当时心中发颤，我也是如此猜测，可到后一瞧震惊无比，“五芒阵”禁制尽数开启，诸多红眼老鼠直往蚕丝上撞去，绞得血肉模糊一片狼藉。”

燕菁大惊失色，五芒阵可是师父云烟大师亲自设下，而师父的本事她最是清楚，仅凭半截拂尘就叱咤凉州三十年，早在十年前修为便入了化境。

燕菁疑道：“能够惊动阵法，老鼠不会是俗物，况且红着眼珠，极像中了北蛮人的妖术，这些年朝廷腐败，凉州边防松懈，让那些妖人混入关内也在情理之中。”

燕秋脸色煞白，回想起那夜情形，依然心有余悸。

“妹妹所言极是，当时我连忙唤人，使劲推车往庭院外驶，毕竟后堂还存有件器物，虽不知有甚作用，但毕竟有祖训，若是遗失也不好。”

燕菁一拍胸脯，惊道：“确实还有件器物，叫什么覆的，还像还有个水字，一时也记不起来，像是太爷爷那时候传下来的。”

燕秋笑道：“瞧你这记性，小时候太爷爷不知跟我们念过多少遍，那器物是一只铜碗，叫作覆水能收。”

“覆水能收？”

“相传我们燕家祖上是天山脚下的牧民，那时候还未有姜国一统十二州，各地战乱不断民不聊生，人们纷纷前往名山秀府隐居，修行济世之道。”

“乱世多灾患，不久后“四灾”迹象明显，天下浩劫将至。”

燕菁失声道：“传闻那时，四灾中的“天火之灾”燃烧相邻并州整整十年，化为一片火海。”

“对，那时老祖宗在天山脚下，遇见一位快饿死的年轻人，他说了一番“借天五尺雪，已镇十年炎”的疯话。”

燕箐接着道：“后来我知晓，老祖宗见他可怜，用铜碗倒满马奶酒给他，年轻人十分感激，又向老祖宗讨了铜碗上天山。”

“不久后，天山上的万年冰雪仿若神迹，遮天蔽日奔向了并州。”

“姐姐，这样的故事太过神话，人力怎能与天抗衡？”

“借天五尺雪，如今就算是修行界的大能也办不到。”

燕秋抿嘴笑道：“说书人的故事，不是越玄奇越精彩，事实又有何人知晓呢？”

“太爷爷还说原本没有漓河，就因天山之雪汇聚而成，又道那年轻人还回铜碗，称几百年后还有人再来借碗。”

燕菁轻轻推搡她一下，笑问道：“秋姐，这些事太爷爷在世时讲过许多，你接着说那老鼠的事呀！”

“好啦！后来不是出了庭院么，那些红眼老鼠还追着我，直到传来一阵清脆笛音，它们听到悠扬婉转的曲声，才纷纷停了下来。”

燕秋眉目浅笑，想来是那笛音十分动听。

燕菁轻声道：“居然能让老鼠停下，不知是何种笛音？”

“不仅是这样，老鼠们发红的眼珠也慢慢黯淡，最后回归平静四散而去。”

“而那笛音仿若天籁，余音绕梁久久不绝，置身曲中，如沐浴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