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二十五）（1 / 2）

毫无预兆地被问起自己婚姻方面的打算, 季昙除了不明所以外, 便只剩下措手不及了。

她道：“大人怎的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

但佘朵却不肯解释, 只催促道：“我问自然有问的理由，你只管直言不讳便是。”

可季昙并不想跟她谈及这种羞人的话题, 便化被动为主动地道：“既然如此，不如大人先直言不讳，做个榜样给我瞧瞧吧。”

她原本想着佘朵定会拒绝不谈，而自己便也能顺坡下驴闭口不言。

却不想佘朵听她这么说后, 眉头一挑，只顿了两秒，便淡然无比地回她道：“这有何难？别说成亲生子了，就连心仪之人，我也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闻言季昙一愣, 又见佘朵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知晓她心中着实是这样想着的，心头便不由泛起些许酸涩，连带着叫她一时不敢与佘朵对视，只好垂眸看向地面，轻声“嗯”了一句。

“我说完了, 现在轮到你了。”回答完了问题, 佘朵继续催促季昙。

于是季昙便扬起嘴角苦笑一声，低声道：“大人莫捉弄我了, 眼下我哪里有心思去想成亲生子的事？”

闻言, 佘朵眉头蹙得越深。

她定定地看着季昙的头顶, 顿了顿后又开口问道：“那心仪之人呢？”

“……眼下自然也是没心思去想的。”季昙再次回道，顿了顿，又张了张嘴，可没一秒便又闭上了。

她本想说没有经历过相处、相识、相知，哪敢说心仪？但想到方才佘朵所答，便只放在心底任其腐烂，并不言出。

而佘朵素来不善察言观色，加上季昙此时垂眸低头，她自然也不会猜到季昙心中已经千回百转。

而且听完季昙的回答后，她此刻心中的不满正越发浓烈，就算瞧见了，以她的一根筋，怕是也不会深思其中缘由。

而若是要问佘朵不满的原因，答案便显而易见了。

因为季昙说的是眼下。

眼下代表什么？代表只是现在而已。换句话说，这两个问题放到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一想到季昙当真会陪伴他人身边，与他人亲密无间，佘朵只觉浑身难受，心头更是又闷又烦躁。

在烦躁间，佘朵下意识地想拨过季昙的脸来让她好好地听自己说话，但在看到自己的指尖穿过季昙的面孔时，佘朵反应过来当下两人并无法触碰，心中的烦躁便愈演愈烈。

“季昙。”她收回手，郑重地唤了季昙的名字，又见后者顺从无比地偏过头来看她，自己亦能看清她清澈的双眸与温柔的面孔，佘朵这才略感心底的烦闷稍退。

佘朵看着季昙，一副天就要塌下来的严肃表情道：“那些凡夫俗子配不上你。”

季昙：“…………？？”

“所以你别对任何人动心，待你起死回生后，我带你上天界。”佘朵又道。

闻言，季昙心下一颤，有一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尚未说出来，便被自以为找到了最完美不过的解决办法，心底逐渐开朗起来，甚至于语气都变得柔和了几分的佘朵续道的话打断了。

佘朵接着道：“天界虽然规律繁琐，但有我带着，保管你横行无阻。

“我到时候带你去见过天帝，便叫人给你也建一座宫殿在我的殿旁。”

说到这里，佘朵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什么，便再次皱起眉，改口道：“算了，一个人住没什么意思，你直接跟我住一块便好了，反正他人也不敢说什么闲话。”

“……”季昙默然不语。

而佘朵则是越说越觉得自己所想实在是聪明至极，眉眼便不自觉地带上几分跃跃欲试与喜悦，直至反应季昙没有回应自己，这才稍稍收敛，用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期盼语气问：“你看如何？”

季昙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定定地看着她。

而佘朵见她如此，以为她是激动到不知还如何言语，眸光不禁变得越发温柔。

却不想过了不久，季昙抖了抖唇，用竭力控制却依旧颤抖着的声线问她道：“……大人可知，你说这些话，代表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没立马得到应允的佘朵微微一愣，随即不满地哼了一声，“我又没喝醉，头脑清楚得很，怎会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

闻言季昙瞳孔微缩，只觉提着的心有一瞬间骤停了几秒，又觉喉咙被人恰着喘不过气来，但这一切，在看到佘朵投过来的疑惑眸色时，终如烈焰遇水，顷刻消失。只留难以形容的酸涩充盈了她的心头，叫她眼眶难以自控地微微泛红，几乎要流下泪来。

直至这时，季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期待着佘朵正确的回答。期待到她想发疯一回，恶狠狠地叫佘朵以后别再说会让她误会的话，免得让她想入非非，痴心妄想。

而只有到了这种地步，季昙才发现，原来她已经早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只是……以前从不敢深思罢了——她喜欢上了佘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