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2 / 2）

洗了碗之后，我问：“回去吗？”

何青羽还没说话，就听见外面稀里哗啦地掉雨点儿。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说的，我只是感觉到我的嘴在动，我说：“天儿晚了，下雨了，就别走了。”我的脸并没有红，而是发木，似乎说完这一句两腮都已经僵住了――应该一点也不好看。

我听见他说“好”。

他睡得很香，他似乎很疲惫，清早我趴在他旁边仔仔细细地数他的睫毛，看他的眉毛是怎样的走向，歪着头观察他的鼻梁高度。

他似有所觉，翻身抱住我，但没有睁开眼睛。

我就不敢动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实质关系的进展――因为我们确实只是各自盖着夏凉被，连聊天都没有的睡了一觉。

然而我们的关系亲密了许多。

我似乎已经放下了对爱情的不信任，安安稳稳地接受我们相处时可以得到的所有的甜蜜。

我已经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了。至少我们已经有了情侣的样子，那种不必黏糊在一起，但从细节上观察就知道是很亲密的关系。

章忻终于协商完毕，推掉了一门课，闲暇时间就开始偷偷地翻字典给孩子取名。

我亲眼看见章忻那个小本子从“兰花”写到“大强”，分了男女，十分精细地写着数十个名字。

目前最正常的一个是“章爱沈”。

我真的无语了。

于是我委婉地和沈西顾提了提：“章忻给孩子起名呢，但我感觉这种事情应该你来做，毕竟他那个文化水平实在是……”

沈西顾笑着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卡：“我都取好了，就叫章复西。”

“章复西？”

西顾的字十分飘逸潇洒，但这次是用正楷写的，一笔一划，十分珍重，“他是章忻在答复西顾。”

我吃了一嘴的狗粮，郁闷地说：“我就不应该给你操这个心。”

章忻正好从外面回来，和我寒暄两句，问，“你俩操什么心呢？”

西顾笑着回答：“老陆和我说顺产和剖腹呢，操心也太早了。”

章忻说：“是啊。到时候再说，不是还要看她的身体状况嘛。”

我突然心生逗弄之意，“这段时间我去你们学校办了两场语言文学方面的讲座，认识了文学院的徐思平老先生，可是一位很厉害的老先生。”

“嗯，怎么了？”章忻明显是也不认识，只好顺着我的话搭茬。

“徐老有侠义之气。”我一屁股坐在沈西顾旁边，“徐老知道你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你得夫人又怀孕了，当场就和我说，要恭喜你。他还说了，要顺产。”

章忻一脸莫名：“为啥啊？”

我忽略了他被西顾带跑偏的东北味，一边忍笑一边说：“顺产可以使女性更加坚强！顺产之后，一个女人可以和野猪搏斗！”

西顾突然喷笑出声。

章忻这个二傻子仍旧一脸茫然：“徐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媳妇儿为啥要去和野猪搏斗啊？”

章忻继续表态：“能顺就顺，扛不住就打无痛，再不行就剖呗，脑子有病啊？扯那些没有用的。她不用和野猪搏斗，先把我搏斗明白的吧。大人小孩谁重要心里没数吗？”

我学着冯豆子说话，“是是是，她肚子里只有一个你俩谁也不认识的受精卵是吧？”

章忻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可没有冯豆子那么渣。”说完还摸了摸西顾的肚子，说，“嘿，大强……”

我脑花一痛，急忙摸出一枚沙糖桔剥起来，塞到嘴里以解违和感。

章忻继续傻笑：“我说，你和老何也赶紧把证扯了，到时候你俩也生一个，然后定个娃娃亲啥的多好。”

我白了他一眼：“你家孩子的脑子要是像你的话，那我俩干脆丁克算了。”

沈西顾突然搭话：“那你说我家孩子像谁你能同意？”

“像朱一龙吧，儿子闺女我都要了。”我认真地回答，“闺女最好，但你儿子要是像朱一龙的话，那可太好――”

章忻继续皱眉：“我儿子像朱一龙那是不是有点问题？我应该去问一下教生物的刘老师。”

“不可能。”沈西顾一拍章忻的大腿，“我儿子肯定像阿云嘎！”

章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