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浮沉雨打萍（1 / 2）

萧牡丹回到将军府，见将军夫人正端着一个圆形竹筛往花园走去。她赶忙跑过去帮忙拿。

按夫人吩咐，牡丹把盛满梅花的竹筛放到地上，暴露在阳光中。夫人闲时爱做些糕点，打发时光，两人一边干活一边闲话。

夫人道：“牡丹，这些日子剑云与杨靖寻找害死渊儿的凶手，怕是冷落了你，你多担待些。”

“您别这么说，我没关系的。”杨靖与李剑云的谈话她是从头到尾听到的，心中不免泛起许多疑问，“婆婆，恕我冒昧地问一句，少将军是怎么死的？”

提起儿子之死，夫人黯然失色，不似平素亲切模样，眼里有熊熊仇恨燃烧：“半年前，剑渊与家中失去联络，后来官府传消息来，西边荒山上有一具死尸，疑似渊儿，让老爷前去认领。”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哽咽起来。

萧牡丹扶着夫人到花园的石凳上坐下。

“我定要找出凶手，将他碎尸万段！”夫人目中迸发出凌冽凶光，伤痛不已，“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唯一的儿子？” 萧牡丹疑惑。

“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 夫人觉得应该让牡丹知道自己夫君的身世，“剑云的身世，我本来想告诉他，可我又很害怕，怕他知道后离我而去。”

萧牡丹睁大了惊讶的双眼：“他不是您的孩子吗？”

阳光照入夫人眼里，而那双苍老的眸光中，冰寒之色却连阳光也化不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正值那样好的青春年华。可惜她无缘看到她的渊儿成家娶亲，无缘抱亲孙。内心深沉的痛苦，还能对谁诉说？

“渊儿遇害之后，我终日以泪洗面，夜不能眠。”夫人道，“一个风雷交加的夜晚，我控制不住悲伤情绪，跑到院儿里大骂苍天。一众丫鬟劝我不住。正在这时，家丁来报，说有人死在将军府门口。我打开门，便看到躺在血泊里的剑云。他当时浑身是伤，不知生死。待我走近，他忽然动了，抬头间满脸鲜血吓得我差点跌倒。可那双漆黑的双瞳，闪着血污也无法掩盖的光芒。他唤了我一声‘娘亲’。”

“他遇到劫匪了吗？”萧牡丹道。

“无从所知。”夫人眼角清光闪烁，“渊儿死的时候，也是雷闪不雨。我知道不是巧合，是上天可怜我，雷电劈开地府之门，再赐给我一个儿子。”

萧牡丹握着夫人颤抖的手。

夫人平复心情，娓娓道来：“我把剑云当成亲生儿子般疼爱，渊儿喜欢紫色衣服，喜欢名贵兵器，喜欢美食，我通通都能给他，包括本该属于渊儿的你。”

说到这儿，萧牡丹想到李剑云那万年不变的紫色衣服：“可是你不问问他是否想要这些吗？”

“我给了他锦衣玉食的生活，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他只会感激的。”她没有告诉萧牡丹，这样做只是为了把李剑云变成渊儿，这样渊儿仿佛就还活着。

萧牡丹望着阳光的方向久久不语。她仿佛明白李剑云为何感到孤独了。原来，他不过是一个身似浮萍的可怜人。

在以后的日子里，萧牡丹每次见到他，不觉生出一种怜悯之情。

楚越和李剑云在茶寮吃酒，身旁走来一个小男孩，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穿着松软绫罗，眼巴巴望着他们桌上的花生米。

李剑云让孩子坐到自己腿上，夹了花生米喂他吃。

“喂，小孩，你从哪里来呀？”楚越问。

小孩嘟着嘴：“我和姐姐一同出门，可我找不到我姐姐了，也找不到家。”

李剑云让小二拿了两个包子给小男孩，哄道：“别急，慢慢吃，等你吃好了，我们带你去找姐姐。”

“谢谢哥哥。”小孩的脸红扑扑的。

吃饱喝足，李剑云牵着小男孩来到热闹的大街上。楚越走在一旁，醉熏熏的，动窜一下，西撞一下。他们问了些摊贩，都说不认识这孩子。那男孩完全忘了走丢这回事，吃起糖葫芦可高兴了。

“小铃！”远处传来清脆的喊声。

男孩高兴地跑过去：“姐姐！”

只见一妙灵女子心疼地抱住小男孩。

没过多久，男孩儿跑了回来，张开小手抱住李剑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