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天开始当反派（六）（1 / 2）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慕染面无表情地听着手下汇报。
作为皇室仅有的阵地之一, 司天阁守卫森严，机关重重, 他们一行人甚至还没见到《天元历》就暴露了。
长公主临阵倒戈，向皇帝表明她与妖妃合作，只是为了打探敌意，并且不负重望忽悠住了妖妃, 只要皇上能找到证据，立刻就能发难。
然而她在说这话之前，早偷摸着把最好的证据, 妖妃手下全放走了。
皇帝不知道信了没有，反正很快就杀到了她宫里准备兴师问罪，却又因慕染早早有了准备而被反杀。皇帝拿她没办法, 最后只得悻悻而归。
一直到最后，慕染都没能见到她最想见的那个人。
皇帝明面上没有追究夜闯司天阁的事，但将人送回长公主府里后，直接派了重兵“守卫”。守卫的禁军直属于皇帝，一时间, 慕染也插不进手。
待宫人散去, 殿里只留了慕染和一个小太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柳茗之前一直在她宫里, 刚刚的大肆搜查却愣是没发现她这个本该下落不明的“皇子”。
慕染瞥了她一眼，她脸上不知道抹了什么，跟原本的相貌确实不太像，她本人又极其镇定自然, 也难怪那些人认不出来。
“看来皇帝是真的不怎么信任姑姑……淑妃娘娘这下可放心了？”扮作太监模样的女主柳茗说到。
“即使不被信任，也要走这一步。看来于长公主而言，你这个侄子，还是比不上亲兄长。”慕染特意加重了“侄子”的音调，有意无意提醒着女主。
皇帝想杀女主，因为只要有“大皇子”在，他就不会是保皇派唯一的人选。女主当然可以自曝身份保命，但她一直没有暴露女子身份，除了对妖妃的不信任之外，更多的恐怕还是她并不打算甘于如此。
柳茗神色未变：“娘娘多虑了，姑姑她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今夜之举定不是故意为之，姑姑不是还特地让人回来提醒娘娘吗？”
“是不是你说了可不算。”慕染淡淡地说到，“她虽然放了人回来提醒我，可也改变不了她临阵倒戈的事实。”
柳茗：“许是当时情况紧急姑姑才会出此下策。”
“情况紧急——”慕染重复了一遍，随即又道，“行了，你也不用替她辩解，皇帝不可能一直这么守着，之后见上一面自能明白。”慕染饶有兴味地看向柳茗，“若她真的回去支持皇帝了，你当如何？”
柳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娘娘，您需要要给盟友多一点信任。”
慕染轻笑起来：“你说的没错，希望她可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说罢，她转身回了寝宫，不再理会神色错愕地女主。
她暂时无法判断今晚的事是不是对方刻意为之。
如果是长公主，或许会为了保女主跟她联合，但如果是快穿员，这个理由恐怕就不太成立了。
之前或许是没发现她也是快穿员，但从她主动提出日食开始对方应该就有所察觉。
慕染盯着床帐，一宿未眠，她的神色间充满了疲惫，不过眼中却仍旧闪着晶亮的光。
“你说，到底是不是她呢。”
系统劝到：“如果对方是快穿员，且目标跟你一样的话，她将很有可能选择站队皇帝那一边，宿主，你可别掉以轻心。”
慕染眼角微垂：“她也会选择跟皇帝联手吗？”
系统提醒到：“你们都失败过一次了，就算她积分很多，连续失败的惩罚也不是那么轻松的，难道，你觉得她会主动放弃吗？宿主你就更别提了，别忘了，你再失败，可就要被抹杀了！”
“也不一定非要她放弃，不过，也不至于跟那皇帝联手吧……如果是她的话，计划就得稍微改变一下了。”慕染喃喃道，“还得见过才能确认啊，先确定是不是她，其他的，之后再说……”她抵不住困意，说到后面，已经有些撑不开眼。
只是，计划再一次没赶上变化。
她这一觉，注定睡不安稳。
刚合上眼没一会儿，整个皇宫都陷入了压抑的躁动中，慕染也被嘈杂声吵醒。
北戎来犯，边关告急。
听着宫人传来的消息，慕染尚有些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突破禁军守卫跟长公主取得联系，也没来得及确认对方身份，所有的一切就符合她的预期，但又出乎她意料地发生了。
朝中主战主和的势力吵成一团。
皇帝本人是想战的，他当了多年摆设，正缺一些功绩来证明自己。
但原本镇守北方的李将军已经殉国了，而和平多年，先帝开始就重文轻武，朝中根本无人能领军出征。
主动请战的人不少，可皇帝一看那些人全跟妖妃沾亲带故，顿时理都不想理。
妖妃猖狂，少不了其父镇守南境，手握重兵的缘故，他哪里还敢继续再将北方的兵权给出去？
慕染没有去掺和前朝那边的争论。后宫不得干政，即使这话并不适用于妖妃，她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冲到朝堂里指手画脚。
最后，完全不出意料的，长公主自请代兄出征。
得到这个消息的慕染，正在宫女的服侍下穿衣梳洗。她并不习惯这么多人伺候，但让她自己来穿那些繁复的衣裳，她恐怕一天也穿不齐整。
“然后呢？他就这么让长公主领兵出征了？”
前来禀告消息的小太监立刻回答道：“回娘娘的话，皇上一开始并没有同意，只是边关连连传来战败的消息，最终还是允了，只是，还命了近侍魏公公担任监军之职……”
“噗……”慕染直接笑出了声，“他真的是亲妹妹也信不过啊，亏得长公主还帮他那么多年。”她没收敛声音，一点都不怕别人听了去。
底下的宫人没一个敢接话。
“不过刚经历昨晚的事，他这会儿怀疑也正常……”
慕染叹了一声，都不知道该说这场战争来得太及时，还是太不是时候了。
不管有没有昨晚的事，皇帝都不会完全相信那个展露了太多锋芒的皇妹，而这时候无疑是他们信任最薄弱的时候。
所以，战争爆发在这个时间，皇帝派出监军几乎都不用猜，况且，这个局面大多有慕染故意引导的功劳在里面。
因为，皇帝以为最值得他信任的魏公公。
早就归顺妖妃了。
皇帝的反扑失败，很大原因就是这个，这么重要的信息，原文中只字未提，她还是在妖妃的身份信息中才得知。
也就是说，即使长公主是快穿员，她也不会知道。
慕染眯了眯眼睛，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冷意。
“长公主什么时候出发？”
“回娘娘，十日后。”
“这么急？”慕染顿了一顿，“从今天起，不管谁来请示，都直接说本宫身体抱恙，按照之前的命令执行即可——长公主如果有消息的话，不论何时都要第一时间传给我，好了，都下去吧。”
宫人应声退下。
系统的声音响起：“她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你联系吧？”
这会儿长公主肯定被皇帝的眼线盯得死死的，不管她是长公主还是谁，只要还想得到皇帝的信任，都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她有任何接触。
“万一呢……”慕染在心里嘟哝到。
在后来几天里，围守长公主府的禁军一点也没减少的意思。直到出征，她也没收到任何消息。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慕染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不过，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这边也要开始了……”
“那些证据都准备好了？让赵尚书直接带上御景殿，明天早朝就动手。”
“告诉刘侍卫，明天准备好，必要时可以直接带兵闯大殿，皇帝感谢他还来不及，不会怪罪的。”
“若皇帝借此发难，禁军可能控不住，灼华宫的安危就由你们来保证。”
“还有谁来着，哦，李侍郎，让他……”
慕染一条条吩咐了下去，她这些命令都不可能走正规途径，只能靠妖妃养的那些“暗卫”。
虽然司天阁的事他们没有办妥当，但仅仅是传讯还是十分利落。
这天晚上，大部分官员如往常一样平淡的度过，只有极少数人彻夜难眠，因为他们知道，明天，要有大事发生了。
景帝十六年春，北戎来犯，长公主代兄出征，大军开拔两日，丞相张辅通敌叛国，私吞军饷，被判满门抄斩。
这是传出了皇城的部分。
后续的内容，被严格把控在了宫中。
张丞相供出，幕后主使是淑妃娘娘，景帝借此罪名欲除妖妃，但妖妃手中掌握半数禁军，双方僵持不下。
最后，有证据表明淑妃娘娘是被诬陷的，于是不了了之。
彼时，躲在灼华宫里的慕染手心里的汗几乎快要淌成河了。
“幸好他没一时冲动，不然还真得造反了。”
“真看不懂你，直接造反不好吗？”
系统是真的郁闷了，他完全没看懂宿主这波操作。
那个张丞相是妖妃的人！这是自断一臂不说，还屁颠儿屁颠儿地给皇帝递了把刀。
通敌叛国虽然不是真的受妖妃指使，但想也不用想他肯定会拉妖妃下水。
皇帝早看她不顺眼了，管你是不是被诬陷的，找个名头收拾妖妃还要管是不是真的吗？幸亏她手上还有禁军，南方的大军也有些份量，皇帝没有脑子发热。
虽然暂时安全了，可她完全没必要搞到这种地步的，它家宿主是脑子有毛病吧？
“知道他通敌叛国还留着？前方那么多将士性命不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原文女主在前线被坑得有多惨！”
原文中也有通敌叛国这一出，妖妃为了保证自己的势力，没有及时处理，代价就是在前线的将士死伤惨重。
系统气愤地道：“那个长公主又不一定就是她，你担心她那么多干什么？”
慕染否认到：“我可不是担心她，就算不是她，我也不可能放着那么多将士性命不管。”
“你的任务呢，又不管了？！”
“谁告诉你的？魏公公不都派出去了吗？他手上那道圣旨，可以收回兵符。”
系统抓狂：“那你倒是赶紧收回来，造反那！”
慕染再次摇头：“时候还没到，至少等她把边关稳定下来，那部分兵才能动。”
“……宿主，你真的是反派吗？”
“是反派，还真是抱歉了哦。”
慕染跟系统在心里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即使皇帝那边暂时安稳了下来，她的神色间也全然没有轻松。
就凭那个任务，她迟早还是要造反的。
她不想死。
……
长公主亲征，不足一月便收服失地，大退北戎。
大军凯旋，可为首的左今秋却并无多少喜悦。
“长公主殿下，杂家也是奉命行事，还请长公主将兵符交还，也好尽快进京面圣。”
大军停驻在京郊，魏公公捧着道圣旨就来夺权了。
左今秋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但又不得不从，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听说张丞相通敌叛国的罪，第二天就尽数做出了处理？”左今秋交出了兵符，随口问道，“淑妃娘娘可有什么反应？”
“杂家跟随殿下前往北境，京城的事，自然跟殿下一样，一概不知。”魏公公接过兵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殿下应该要与各位将士一同面圣吧，那杂家就先行告退了。”
左今秋点了点头，目送魏公公退出营帐。
她总觉得十分奇怪，通敌叛国这件事原文中只是略有提到，她匆匆出征，也没有办法做出太多应对，本来已经做好准备要苦战了，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这么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