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正厅中央挂着童子抱元宝的画像，昏黄的灯下，童子脸上讨喜的微笑仿佛参杂了些莫名的味道，齐无忧打了个哈欠，再仔细一看却又是那眯着眼满脸喜庆的童子。

“少侠这是累了？”文成荫关切问道。

齐无忧疑惑地看着那幅画，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困了。”

“夫人你先带齐少侠去歇息歇息吧。”

慕柳点头应允，带齐无忧去了东偏房，她在前面走着，落脚的每一步如同被精密计量又或者是早已设定好，不紧不慢，步伐一致。

“吱呀”一声推开木门，冷风撩起了素净的衣摆。

慕柳点燃了油灯，昏黑的房间顿时一目了然。

也许是经常打扫的缘故，东偏房虽然有股莫名的味道，但总体而言还是挺干净整洁的。床头窗户敞着，外边黑黝黝的，如同皆是虚无。

“不知少侠一直盯着我是何意。”火光下慕柳的手腕更显瘦削，就像只剩下一层皮紧紧包裹住其中白骨，轻而易举便可撕开。

被抓包了也不羞郝，齐无忧毫不避让地与她对视。

真像剑神大人以前带他去看过的木偶戏里的傀儡——不像个人。

他盘腿坐在椅上打了个哈欠，精神不太好，支着脑袋歪了歪头,鬓边的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落到了脸上，惑然道：“我头次见到像文夫人这么像假人的人。”

慕柳闻言也不恼，抬手将火折子盖上熄灭：“齐少侠才是，我也是头次见到像少侠这般标致得不像凡人的人。”

“齐少侠晚上若是无事最好不要出来。”一句话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是提醒还是警告。

慕柳将朝外敞着的窗户关上，隔绝了冷风阵阵，但房内却开始腾起一股阴冷。也许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因为关了窗，才让这房间的阴冷之气更加明显。

“出去会遇到什么吗？怪谈？吃人的鬼怪？”齐无忧换一边腿盘，身体微微前倾，好奇问道。

“说笑了，我们这种小地方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只是北地夜里风大，担心少侠受了风寒。”慕柳低眉，眼睑垂下，掩去眸中神色，“不过怪谈确实有一个。”

“传闻八角村每到午夜时分就会有一名满身水污恶臭的红衣女子四处游荡，面目模糊，如被刀割过一般鲜血淋漓，每个见过她的人都会受噩梦缠身、重病难治。只是很久没再听过有人碰见过她了，也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文夫人也不知道吗？”

慕柳猛地抬眼紧盯着他的眼，似是想从中找出些别的什么，许久，才缓缓扯开一个笑：“少侠真爱说笑，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是个粗浅的妇人罢了。”

齐无忧皱了皱鼻子：“我才没有说笑。”明明文夫人看起来就像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为什么文夫人要说他爱说笑，书上说了这是不正经的、浪荡子的行为！他才不是！

“少侠一天下来也该累了，明早还要去找青霜草，早点歇息，夫君还在等着我，就不留在这打扰少侠了。”

齐无忧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立马将刚才的郁闷不满抛到脑后，点点头，齐夫人真是个好人。

灯火因门关带起的风而摇曳，地上倒映的影子拉长扭曲，恍若有鬼魅藏匿其中张牙舞爪，明明灭灭最终凝作少年修长的身影。

******

黑夜死寂，阴云蔽月，外面呼啸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止了，一点细碎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

“沙沙”

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挪动。

“沙沙”

像是衣物在地上拖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