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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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几乎站不稳，每走一步浑身都像是在痉挛。
“早知道就该听屠姐的……自作孽不可活……”她微弱的声音里带了悔恨的哭腔。她高二的时候生了场大病，高三上学期被迫休了学，自那以后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外加缺乏锻炼，抵抗力弱，经期时必痛得死去活来。以前她只是痛一两天就不会再痛，贴上暖宝宝后情况会稍有好转，可是这次痛感的杀伤力前所未有的大。
从卫生间里出来后，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鸣争在她往前跌倒之前就稳稳地将她搂进了怀里，听到她嘴里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我不该吃雪糕的……我不该吃雪糕的……”苏小姐哽咽了，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整个人在他怀里神经性地抽搐，呼吸都是紊乱的。
她就像是一只被抛弃在沙滩上的鱼。
李鸣争压根儿没想到她会疼得这么厉害，赶紧抱着她去了女士宿舍楼。到了房门口，感觉到肩膀上的衣料微湿，李鸣争将她放下来，伸手往她脸上一擦，一手的泪。
“你先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去找人来，好不好？”他说着就准备让她躺在就近的一个下铺。
哪知苏小姐抓着他的衣服，哀求道：“请……让我回我的床……万一……把人家……的床……给……”
“嘘，我知道了。”知道她现下痛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了，李鸣争懂了意思后就没让她继续说，“你的床在哪儿？”
苏小姐指了指靠阳台的上铺。
李鸣争心疼地看着她：“你自己怎么爬得上去？我上去把你的被子拿下来垫着，好不好？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苏小姐感激地点了点头。冷汗已经将她两边的鬓发打湿了，脸和嘴唇都苍白着，眼睛陷入半眯的状态。
李鸣争将她扶起，快速铺好了被子，苏小姐立即虾米似的蜷缩成了一团。她嘴唇微张，气息很弱。
“等我五分钟。”他轻轻用手拭去了她额角的汗水，微糙的指腹在划过她眼角残留的泪珠时，他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苏小姐还没来得及使出力气冲他道谢，他就一阵风似的出门而去。
李鸣争跑回集合教室迅速拿了苏小姐和自己的水杯接了热开水，向门口的几个志愿者说明苏小姐的情况后，要到了红糖粉和一些治痛经的药。
“对了，小姑娘有带‘那个’吗？”一个中年女志愿者贴心地问。
李鸣争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答道：“没有，能麻烦您借我一些吗？”
“我现在手里也没有多少，全给你吧。她才第一天，之后肯定还会需要，我到时候再帮你找别人借。”女志愿者和气地说道。
李鸣争从她手里接过一个正方形的粉色小包袋，发现里面没有几片，“谢谢您，不用了，您能告诉我附近哪里有超市卖这个的吗？我之后去买。”山下小卖部里卖的他担心过期。
女志愿者告诉他说，距离这里最近的超市开车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苏小姐此刻非常煎熬，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掐着点在等李鸣争，期盼着门外能传来那人因疾跑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尖锐摩擦声。
五分钟，在这时候显得格外漫长。
手表上的分针一点一点地往前行走，从四点十八分渐渐变成了四点二十五分。
“对不起，我迟到了两分钟。”李鸣争喘着粗气跑了进来，将兑好红糖的热水瓶拿出来，温和地问苏小姐，“要喝一点吗？”
苏小姐口中的一个“谢”字还没说完，李鸣争就捏住了她的嘴巴：“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谢谢，你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
苏小姐被他捏着嘴，模样有几分搞笑。她点了点头，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李鸣争拧开瓶盖，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准备喂她喝时，苏小姐红着脸摇了摇头，声音细如蚊呐，“我自己来吧……”
“还有力气说话是么？”李先生挑眉。
苏小姐无措地望着他，眼睛水汪汪的一片。
“……那你自己拿着喝吧。”李先生无奈道，将水瓶放在她手里。
苏小姐刚接住水瓶，手就打了个颤，一只有力的大手伸过来将瓶底托住，耳畔边传来那人的叹息：“不要逞强。”
苏小姐眼睫颤了颤，默默喝了几口红糖水后，将瓶子还到了他手里。惨白的嘴唇沾了水，稍微恢复了点儿血色。
李鸣争把自己的瓶子打开，往苏小姐的瓶里又掺了些热开水，让她把它放在肚子上暖和暖和。
“志愿者他们那儿没有热水袋，只能暂时拿你的玻璃瓶来用。我杯子里的水都是现接的热水，很干净，你要喝的话就跟我说。”
苏小姐听着他的声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李鸣争又问：“现在肚子还痛吗？想不想睡一会儿？要不要吃一点药，貌似可以缓解疼痛。”他想了想，从裤包里拿出粉色的小方袋，“对了，还有这个。”
苏小姐霎时羞得闭上眼。
“要我现在扶你起来吗？”李鸣争看她耳朵红红的，不由得失笑，“……你别觉得不好意思。”
苏小姐被他说得更不敢看他了，转念想着还是赶紧去卫生间处理一下会比较好，也不愿再扭捏磨蹭。
虽然浑身乏力，但好在苏小姐咬牙坚持，在李鸣争的搀扶下又躺回了床。
“实在是疼得受不了的话，要不把药吃了？”李鸣争看她病恹恹的样子，拿起桌上的药片看了看成分，“……中药的话，应该对身体没什么太大的副作用。”
“谢……”此字一出，就被那双锐利的黑瞳给硬生生地扼杀了回去。
“看来是你父母把你教得太好了。”李鸣争无奈地看着她，“说谢谢说不累吗？”
苏小姐乖乖地摇了摇头，在他的注视下吞下了一颗药片，任他为自己捻好被子。
“睡一会儿吧。”李鸣争说。
“嗯。”
苏小姐的确没力气折腾了，也不管李鸣争还坐在床边，有些困倦地合上了眼。要是搁平时清醒的时候，估计会紧张得浑身的毛孔都在不停地战栗。
但她实在是累了。
她半梦半醒地张嘴，想问他，你是不是对女孩子都这么好。
可是她只是发出了轻微而绵长的呼吸声。
李鸣争静静地在床边坐了片刻，看了苏小姐一眼，便走出门去，将门轻轻地合上了。
他和志愿者打了个招呼，就开车去往最近的一家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