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是啊，那个时候我俩才去国外领了证，回国后有些激动，就被你给看见了。”季东森接了话茬，“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们变态，没想到你很平静地进屋去了。”

李先生说：“喜欢同性又不是病。那个时候我只是有点惊讶，毕竟以前身边没有出现过。”

耿岑拿了两根羊肉串，给了季东森和李鸣争各一根，自己又拿了一根放嘴里，嚼吧嚼吧说道：“咱们这类人一般都藏得挺深。毕竟在现在这个社会还是不太光明的事儿。”

李先生沉思了下，没有说话。

“跟你们摆个龙门阵，我估计连东森都不知道。”耿岑笑着，眼睛眯起，看起来有点邪，“就咱们两家对面住的一老太太，不是之前搬走了吗？”

他们这小区一层楼住八个人家，走廊两边各自住四家，两两相对。

“听说是她住城里住不习惯，她儿子把她接走了。”季东森说。

“屁。”耿岑冷笑了下，“她嫌咱俩身上不干净，怕有HIV。”

季东森和李鸣争同时沉默了。

“有一次东森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正站在阳台晾被单，老太太突然跑家里来闹，说是让我和东森搬出去。我让她进屋跟我好好说，她不肯，她说我身上有艾滋，怕我传染给她。她觉得同性恋都会得艾滋，看我就跟看怪物没什么两样。”耿岑说，“后来她儿子知道了。可能是因为和我一辈，对这些事看得开一些，跑我这儿专程道了歉，好说歹说才没让老太太闹到物业那儿去。现在还是搬了。搬了也好，两边都舒坦。”

季东森嘴唇抿得削直：“阿岑，你都没跟我说过这事儿。”

耿岑仰头把酒杯喝了个空：“这有什么好说的，多大点事儿，只是突然想起了，鸣争也在这儿，就当吹夸夸了。”

谁知季东森突然站了起来：“你还说这不是大事？！你他妈都被别人这么针对了！你不说我还不晓得你当初受了这么多委屈！”

“你喝麻了？坐下！”意识到周围人朝这边看过来，耿岑拉下脸，语气里带了点呵斥。

季东森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脸色赤红，神情有点可怖。李鸣争拉他好几下，他才肯坐回去。

“你俩别吵。”李先生开始充当和事佬。

季东森憋了口气，缓缓道：“……我没吵。”看向耿岑的眼神里带了点讨好的意味，“我去拿点牛肉来。”说完他就起身去了。

李先生看着神色清醒的耿岑，开口道：“我没想到你发生过这样的事。”

“这算啥。”耿岑嘁了声，笑着说，“以前在学校时总有人拿这个说事儿，一个二个都跑来烦我。看开了就好。”

李先生没有说话。

“东森和我不一样，他家庭条件好，自然身边的人会让着他几分。他性子暴，不训着他，保不准他会干什么事情出来。”耿岑无奈地摇了摇头。

“后悔吗？”李先生问。

“你问的是跟他谈恋爱还是结婚？”

“结婚。”

耿岑扯了下嘴角：“老实说我以前还真没想过要跑去国外结婚，感觉两个男的扯证还挺搞笑的。毕竟圈子里头的人很少会有长久的。后来发现，其实我和他在一起，跟你们这些heterosexuality没什么两样。”他把苕皮扔下了锅，“一样的要为生活奔波，一样的会因为柴米油盐吵架，有时候还会冷战，谁也不想理谁。有时候感觉婚姻的确是个坟墓，每天都得看着同样一张脸生活。可就是这么一张脸，会让你感觉可靠和安心，让你感觉……啊，原来我有家。”

李先生神色动了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你真正决定要和一个人走入婚姻的时候，其实也意味着你找到了归宿。”耿岑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李先生的肩，“兄弟，赶紧脱单吧。我和东森等着喝你和弟妹的喜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