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颗栗子（1 / 2）

挨过长夜漫漫，天亮得很早。

直到七点，破裂的手机终于响起了信息的提示。

甘栗眼睛干涩刺痛。

她打开手机，是司齐的号码。

“栗子，我一直都在警局，你睡醒了就过来吧。”司齐平静柔和的语气，像是在掩饰昨晚的动荡。

这一夜他一定也没有睡。

两个没有合眼的人，数着表盘上的数字直到天亮，为了等待对方的苏醒，各怀鬼胎。

这是警察的使命感还是司齐的权欲，不得而知。

不管怎么样，在甘栗眼里，司齐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那个能够破解一切苦楚的稻草，即使他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甘栗特意梳洗一番，换上干净得体的裙子，喷上惯用的淡香水，趁着家里所有人还在沉睡，出了门。

*

八点，宇城警局。

“我们在哪聊？”

司齐第一次对审理案件如此紧张，不自觉地揉弄着衬衣下摆。

甘栗从包里拿出一瓶鲜奶放在司齐面前，示意他喝掉，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不如这个行为有温度。

“易子昂怎么样了？”甘栗问。

司齐拿着冰冷的鲜奶，心里很不是滋味，甘栗看起来颇有城府，但正是这样的人显露真情才更让人动容，昨夜甘栗的样子久久逗留在司齐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没事了，他昨夜晕倒的主要原因是后脑勺撞到地面，实际上他服下的药水量并不多，还没有其他受害人的十分之一。”司齐摸了摸凌乱的头发继续说：“看来这一次袭击……”

“是威胁。”还没等司齐把话说完，甘栗便拿起包冷冷地接话。

“威胁你？”司齐疑惑。

甘栗苦笑，嘴角扯着向上扬，看起来比哭还难受。

“不然呢？”

司齐还在想如何接话，甘栗转身，轻轻地丢下一句便走出办公室。

“我们去审讯室吧。”

司齐第一次遇见有人主动要求做笔录，那冰冷的屋子普通人望一眼便会觉得渗人，那这一次她究竟是下定了决心还是有备而来？

这一路司齐走得比甘栗更紧张，甘栗看起来倒是轻车熟路。

*

两人落座，没等司齐说话，甘栗直奔主题：“林海就是楚山。”

“什么？”司齐显然没有做好准备。

“所以，林海会杀裴宇华，当年楚山确实目睹了裴宇华对甘甜所做的一切，裴宇华企图在校园边的小河里将他淹死，后来他被甘徒山救了，安排了这个差事，她妈妈那个时候已经怀了第二个孩子，为了躲避超生的罚款，又为了得到甘徒山提供的巨额报酬，把楚山交给了甘徒山，安了个假户口，成了林海，正因为林海被家人抛弃，从那以后性情大变，接触了那些小混混，也碰起了毒品，我想，那几个受害人都和他的毒品有关。”

“你早知道了？”

司齐不可思议地看着甘栗，甘栗却并没有回答，也看不出有一丝愧疚。

“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吗！那些是人命，不是你大小姐的玩物！如果你早一点说……”

“他威胁我。”甘栗低下头，散落的头发看不见情绪。

“那现在呢？他不威胁你了？”司齐怀疑地反问，甘栗实在不像那种乖乖被人牵制的女人。

“他威胁的事情成真了。”

原来还是因为易子昂。

司齐身子前倾，面前纸杯中的水快被他挤得溢出来：“我怎么相信你？”

甘栗直勾勾地盯着司齐的眼睛。

“去查查楚山妈妈的银行账户，去彻查甘徒山为他安排的假户口……我说得这么清楚，还不好验证吗？”

司齐对甘栗的语气颇为不爽。

“甘徒山呢？既然他为楚山准备假户口，那么这案子也和他有关？”

甘栗轻轻叹着气：“警官，我不知道的，既然你有所怀疑，就去调查，问我好像没有什么意义吧？如果我说这件事跟甘徒山有关系，你会说是因为我和甘徒山关系不好故意栽赃，我若是说跟他没有关系，又会被解释为是亲属关系，无法成立，您要我怎么办呢？”

甘栗的话一气呵成，比起反驳，司齐更好奇的是，此刻的甘栗是否已经忘记那晚的吻，那天的感觉难道是空穴来风？

*

六个小时前，凌晨两点二十八分。

甘徒山眯着眼睛走出房门进了厨房。

倒了杯水，晃晃悠悠地走到客厅，刚把水杯送到嘴边突然被眼前的甘栗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水杯摔落。

甘栗像一个鬼魂一般突兀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没有一丝神采。

“你疯了？！”甘徒山虽然惊讶但却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生怕惊动了还在睡梦中的徐薇。

甘栗缓缓地站起身，面无血色毫无表情走向甘徒山，说道：“你说过，我在一个月内帮司齐把案子破了你就让我妈妈提前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