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颗栗子（1 / 2）

“你等会儿，李柳燕正在被探视中。”

“有人正在探视她？”

甘栗有些惊讶，监狱的值班人员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着，眼睛却不停地瞄着她短裙下细长的腿。

甘栗后退了几步，在走廊的椅子上找了个座位坐下，静静地等着。

十几分钟后，走廊尽头的探视房间里一个黑色长裙的女孩走了出来，甘栗一眼便认出了甘甜。

甘甜看到甘栗也有些惊讶，但却目不斜视的直直走过，没打算与甘栗打招呼。

“你来做什么？”甘栗叫住甘甜。

“我来看看婶婶，这么多年过去了，婶婶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连我说的话都听不懂了。”甘甜没有回头，自言自语般地说着。

“什么时候你变成好人了？来看你婶婶？当初你婶婶入狱的时候你连问都不问一句，甚至让你爸阻止我来探视，现在来这一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直说吧。”甘栗走到甘甜面前，居高临下地指责。

甘甜抬眼看着愤怒的甘栗，不说一句便离开了。

*

甘栗进入探视间，李柳燕一如既往地看着她傻笑，蓬松的头发凌乱不堪，仿佛这里并不是监狱，而是精神病院。

“栗子，你来了，哈哈哈……”

值班监视的狱警看着李柳燕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这女人已经无可救药。

甘栗上前，朝狱警点了点头，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他手里，狱警打开信封，粗略地数了数，露出满意的笑容，遍朝里头的另一个狱警使了个颜色，两个默契地离开探视间。

狱警们一离开，李柳燕的状态瞬间恢复了正常，她立刻拿起电话，皱起了眉头。

“栗子，最近你还好吧？”

甘栗心疼地看着母亲，她知道最可笑的问题便是反问母亲过得如何。

“我很好，刚刚甘甜来看你说了什么？”

李柳燕担忧地看着甘栗，左手焦虑地缠绕着那根电话线。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来看我，她也长大了……”

“妈妈，甘甜到底说了什么？她来这里是什么目的？虽然她和甘徒山关系不怎么样，但是她和她妈妈关系很好，她是不是想伤害你？”

甘栗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所有一切关系到母亲安危的事她都想知道。李柳燕也被甘栗的情绪传染，更加焦虑起来。

“她来的时候我一直都在装傻，她应该没看出来，只是，她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甘栗有些着急。

“她说，她知道所有的事。”

李柳燕皱着眉，额头上的沟壑让人心疼。

“什么事？她知道什么事？她要做什么？！”甘栗激动。

“她没有说，我也不敢问，我只是担心，我担心你在外面的安危，甘甜毕竟留着甘徒山的血，不管她知道什么，都有可能对你不利。”李柳燕卑微地沉下声音。

甘栗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以后会防着她。”

“防着她……甘家的人哪防得住啊，我真的怕你受伤，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妈妈也不想活了。”李柳燕几乎要哭出来。

甘栗看着憔悴不堪的李柳燕，突然想起在拘留所自杀的纪林林，心头一紧。

“我不准你说这种话！你要给我好好的！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无论谁来，就跟以前一样装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俩之间的聊天内容，一定一定要忍耐到最后，总有一天我们会团聚的，而且那天很快就要来了。”

甘栗坚强的样子让李柳燕更加不安，她伸出手碰触着冰凉的玻璃，幻想那就是女儿温暖的脸庞。

“栗子，要不……你放弃吧，妈妈在这里挺好的，能吃饱能睡好，而且我会表现得很好，多干活，对狱警顺从恭敬，二三十年后我还是有可能靠自己出来，到时候我们就能相聚了……”

李柳燕像个孩子一样顺从的样子看得甘栗鼻子一酸，从前这是一个多么倔强的女人啊！

甘栗低着头不去看母亲的眼睛：“我不会放弃的，你不要再劝我了。”

甘栗眼里噙着泪，李柳燕却先落下了泪。

“栗子，比起自由我更希望你健康快乐，你还小，不要因为我放弃了你美好的人生。”

甘栗快速抹掉将要掉下来的泪珠。

“妈妈，你还不明白吗？这场战争不是我们先挑起来的，不管我想不想，最终还是得拿起武器。”

*

甘栗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路边，远远地看着那一幢幢华丽的楼房，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家。